“嘿,聽說這三皇子的母親是當今喬貴妃娘娘,那可是最受聖上寵愛的貴妃娘娘,我們大元朝頭一個貴妃呢。”
“是啊是啊,我聽說這三皇子受寵程度堪比嫡出的大皇子,兩人也是……”講八卦的小兵擠眉弄眼地打眉眼機鋒,“有來有回的争咯。”
“說起來,霍将軍也是……”
說到這裡,圍在一起在竈台附近等着吃飯的士兵都沉默了,他們都快忘了,霍長棄不僅是他們的霍将軍,還是當今皇上的四皇子,可是在這軍營裡,好像誰都刻意忘記了,霍長棄還是尊貴的皇子呢……
有個有些賊眉鼠眼的軍漢十分看不上霍長棄的血統,這下可逮着機會了,悠悠道,“哎,混着蠻子的血就是蠻子,哪能跟正兒八經的皇子相比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
軍漢吓了一跳,立馬朝發聲的人仗勢欺人道,“李二牛你說什麼呢!”
“我說你放屁!”李二牛拿着一盆饅頭出來,瞪着說話的士兵,“誰不是正兒八經的皇子了,霍将軍才帶着我們打了西雲的敵軍呢!那麼多兄弟跟着霍将軍出生入死,帶着咱打了唯一一次勝仗,殺西雲軍跟砍瓜切菜似的,你憑什麼說他不正兒八經的皇子。”
軍漢被怼了,面紅耳赤的嘴硬,“他母親可是西雲人,混了西雲的血……”
“呸!”李二牛如今也不怕人了,一改往常唯唯諾諾的性格,朝軍漢臉上啐了一口,“混了血咋了,難不成就沒帶我們打勝仗了?沒殺西雲人為死去的大元百姓報仇了?霍将軍做的哪件事不是為大元鞠躬盡瘁的?這些你怎麼就看不見。”
旁邊說嘴的軍漢們一聽,确實是這個道理啊。
對啊,管他什麼血統,這霍将軍,說的都是大元話,都帶着大元人打勝仗,為死去的百姓報了仇,得勝回城還讓犧牲的将士們先走……
樁樁件件,哪件不是為了大元的好?
那純正血統的大元将軍,誰保護了大元百姓了?誰打勝仗了?
而且霍将軍都殺了這麼多西雲人了,難不成還能回西雲去不成?
大家想通了,紛紛出聲維護霍長棄,對最開始血統論的軍漢十分瞧不上眼,嗤之以鼻的。
“就是,霍将軍就是咱大元的皇子。”
“别在這兒放屁,滾滾滾。”
“嫁雞随雞嫁狗随狗,老娘嫁到咱大元了,就是咱大元的人。”
李二牛哼了一聲,将盆子往竈台上一放,又轉身去敢自己的活兒了,一點兒都沒有當初說句話都打三個擺子的模樣。
這麼小小一鬧,不知怎的,還在底層士兵裡傳開了,衆人對霍長棄更是多了幾分‘自家人’的維護,對馬上要來的三皇子倒是有些‘排外’的情緒了。
霍長棄在軍漢之中的‘親民度’倒是高了起來。
沈文知道後還有幾分驚訝,想着許笙以前說的輿論造勢,心裡頗為好笑,又有些歎服,轉頭看着因三皇子到來而顯得喜氣洋洋的沈家老爺,不僅冷笑了幾聲。
這大元的天,總得換個風吹才是。
就在整個軍營上上下下都竊竊私語,暗潮湧動的時候,三皇子霍長樂到了。
三皇子霍長樂,聽名字就知道和霍長棄的受寵程度天差地别,也可以說霍長棄的不受寵程度從名字上,就可見一斑。
當今喬貴妃娘娘唯一的兒子,淩貴妃母家乃開國元勳之一的喬家。
喬家是世家大族,家裡男子幾乎遍布朝野上下,喬貴妃的父親,也就是霍長樂的外公正是如今當朝首輔大臣,與霍家世代結親,對朝堂不可謂不根深蒂固。
當今聖上為了制衡喬家,大皇子生母李氏為皇後,李氏女争氣,一連生了一男二女,唯一的兒子更是皇後嫡出長子,若不是淩家勢力太大,這唯一的兒子早就成了太子。
兩方勢力鬥得不可開交,當今聖上穩坐釣魚台。
通常情況下,三皇子這般重要的人物,肯定不會來邊境,這才突然奉诏前來,局面更是波詭雲谲。
接風的地方被安排在城主府邸,軍營條件十分嚴苛,自然不好拿來接待尊貴皇子,這城裡但凡有些身份的,都來了,連池彥都來了,而且神情嚴肅複雜。
許笙這才想起,池彥他們家好像後面有個什麼事情跟三皇子有關,導緻遭了霍長棄的忌,最後被霍長棄找了由頭全族抄家了。
是什麼事兒呢……
許笙還在那兒想着,門外傳來太監尖銳嘹亮的聲音,“三皇子駕到。”
衆人跪迎,許笙看旁邊的人都跪了,雖然心裡很不爽,但還是打算跟着跪,沒辦法,皇權世界嘛。
正要彎膝蓋,卻被一隻手握住腰,不準他下跪。
許笙一愣,看向旁邊的霍長棄。
就這麼幾瞬之間,三皇子下車站定,隻見一片跪地迎接他的人之中,有兩道十分突兀的身影,并肩站立,霍長樂雙眼一眯。
這會兒跪也來不及了,況且許笙也沒多想跪下,霍長棄可從沒叫他跪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