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曆2513年,在一個平常的日子,第一滴時雨砸落在地,一輪紅月高挂天空。
不知從哪裡湧出的黑霧,在短短一瞬間籠罩住整個A市,市中心所有植被全部凋零。
黑霧籠成一個巨型圈,一步步擴大,轉眼間吞噬掉了整個城市。
短短三秒後,黑霧如潮水般褪去,原本繁華的A市,隻餘下滿目瘡痍的空城。
黑霧過後,人類科技文明被摧毀,原本的高樓大廈隻餘下斷壁殘垣,無數風幹的屍體挂在上面,伴随着風聲呼嘯,奇異吊詭。
不過三秒,一座一線城市便在衆目睽睽中徹底湮滅,這一事件迅速發酵,舉國震驚。
電視台記者為搶一手資訊,背着攝像機,驚恐又興奮地采訪着消失的A市下,唯一一名幸存者。
新聞媒體蜂擁而至,堵在殘破的城市中心之下。
被媒體圍堵的男人,腳踩在廢墟之上,伸手擋住拍臉的攝像頭。
他穿着一身尋常黑夾克,指尖夾着一根煙,面色疲憊。臉上還抹着經曆過大災後的黑灰,顯得有幾分狼狽。他的面容在黑灰遮蓋下,看不太真切,唯有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充斥着極端的生機與野性,像是草原狩獵的狼。
指尖沒抽完的半根煙燃到盡頭,不堪重負的灰燼掉落下來,似要灼傷他的掌心。
他渾然未覺疼痛,拂去掌心的灰燼,如狼般銳利的眼露出短暫的迷茫,像是在消化不久之前經曆的一切。
記者無休止地追問被抛之腦後,他的手放開遮擋鏡頭。一輪紅月高懸頭頂,猩紅天光下,背後是還未完全退散的黑霧。
他看着鏡頭,一字一頓道:“詭異降臨……末世來了。”
*
外界光線穿透陰暗的山洞,潮濕霧氣侵入。
山洞空空蕩蕩,隻有一個已經發黴腐壞的蒲團堆在角落,半舊不新的破碗和被蒼蠅圍繞的一條毯子,無一不彰示這裡曾是流浪者的根據地。
一切都沒什麼特别的,唯獨山洞正中央躺着的紅棺材透出難以言喻的詭異。
紅棺材像是被潑上一層新鮮血液般的豔紅,上面貼着的一圈朱砂描繪的符咒,将棺材封得死死的,更是吊詭至極。
坐在詭異紅棺上的白衣青年,蓦地睜開眼。
一抹鎏金在眸中流過,又消失不見。
醒來後的三天,雲雪青日日打坐修煉,但真氣始終凝滞堵塞,無法貫通全身,他已經習以為常。
山洞外荒無人煙,就連植被也都凋零殆盡,隻餘下蕭條。就連對面本應存在的缥缈峰,也早被夷為平地。
淮鹿之戰後,雲雪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随手折下一根細長的枯枝,握着看了許久。
自山洞醒來後,他就發現一件事——他的本命劍天權丢了。
不知是被誰拿走的。
但不管是誰,他都要找回他的劍。
他走過一片荒涼的平地,走過蒼蒼莽莽的樹叢,樹枝鈎住他寬大的衣袖,他頓了頓,就要扒開樹枝。
就聽見有人道:“兄弟别過去了,前面半公裡是B級詭域!”
B級詭域裡的詭異,可是能夠在擡手間輕松殺死上百個普通人的!
這人怎麼敢這麼大搖大擺朝前面走!
雲雪青有些意外地看着矮了一截,輕輕搖晃的“樹枝”。
“神谕·破咒。”
雲雪青聽着“樹枝”念叨着沒聽過的咒言,由一根蔥綠的樹枝漸漸變高變大,幻化成人形,最後長出一張人臉。
雲雪青退後一步,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現的人。
眼前這人穿着打扮實在奇怪,頭發奇短也就罷了,還袒胸露乳,不像正經人。
感受到對方的視線,“不正經”的男人扯了扯有些破損的沙灘褲,嘿嘿一笑,撓撓頭提醒道:“兄弟,前方危險,不要再走下去了。”
雲雪青極力忽視他的打扮,問道:“閣下方才說的詭域是怎麼一回事?”
男人驚訝地瞪大眼睛:“兄弟,你外星來的吧,都末世第兩年了,你還不知道詭域是什麼!”
在對方表情變得不悅之前,男人又嘿嘿一笑,解釋道:“詭域呢,就是詭異形成的領域,好了好了,反正你先别往前走了,看你這迷糊勁兒,隻是普通資質吧?”
見雲雪青沒說話,男人自顧自肯定道:“既然是普通人,那作為神谕者的我,自然是有這個責任護送你去安全區的,你跟我來。”
雲雪青垂了垂眸,問道:“閣下怎麼稱呼?”
“這年頭叫什麼已經無所謂了,”男人小聲嘟囔道:“如果你非要計較這個的話,就叫我三枝吧。”
他邊說,邊引路朝前走。
雲雪青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随即點了點頭,跟在三枝身後。
三枝一邊走,一邊不放心地回頭看雲雪青,确定他跟了上來,嘟囔道:“你也就是遇到了我,要是遇到……”
後面的話雲雪青沒聽清,就聽見三枝眼前一亮:“到了,安全區!”
所謂的安全區。就是詭異沒有降臨過,或是降臨概率極低的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