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知道天權劍的下落。
一定要找個時機,撬開三枝的嘴。
“這位小兄弟不要急,”三枝不知雲雪青的心思,看着李玉林笑眯眯道:“隻是進入的時間出了些意外,其他的和我說的也大差不差,不是麼?”
他巧妙地遮掩了詭域boss等級一事,李玉林拿他的詭辯沒辦法,在這裡和他置氣也沒用,隻能耐着脾氣問道:“你說的要聽村長的話,是這個詭域的規則?”
他大大咧咧地當着村長的面交談這些,一點也不遮掩。
三枝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你可以不信,我就住在紅妞家,要跟我走嗎?”
李玉林蹙眉。
三枝這個家夥無疑是危險的,和他在一起,保不住會被背刺。
他回頭看了看村長,就對上了對方渾濁的眼睛。或許是因為李玉林突然的轉頭,村長還沒來得及遮掩好眼中的垂涎之色。
李玉林打了個寒顫,知道留宿村長家是沒希望,認命般垂着頭說:“走吧,去紅妞家。”
要獨自一人跟着一個危險人物去陌生的地方,李玉林像是即将遠行的孩子,不安地回頭看向站在身後的雲、傅兩人,有些幽怨道:“怎麼就是我要去紅妞家呢……”
雲雪青沒理會他的廢話,倒是傅無宣哂笑道:“可能是按顔值分配的。”
李玉林:“……”
你個繃帶怪人,有個屁的顔值!
雲雪青和傅無宣兩人,跟着村長引路,來到村長家。
村長不愧是一村之長,和一路上路過的普通村民的土房子相比,稱得上氣派。
大塊的實心石頭堆砌出一個四合院,中間是院子,最中間有一口井,四周是大大小小的房間。
村長舉起拐杖,指了指東南方最邊角的房間:“你們兩個就住那間房。”
傅無宣:“我們兩人住一間房?”
将人騙進四合院,村長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吃白食的東西,難不成還想一人一間?”
傅無宣:“……”
老登,我看你是找死!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雲雪青從善如流接過話,想起三枝提起的規則,多問了一句:“初來乍到,我們還不了解這個村子的規矩,這可有什麼忌諱?”
“忌諱嘛,”村長指頭點了點拐杖頭,慢條斯理道:“中午十二點和下午六點在院子裡吃大鍋飯,夜晚就待在屋子裡,不許外出。”
聽着倒是沒什麼奇怪的要求。
正當他這麼想着,就聽見村長語氣幽幽地補充道:“善待佛像。”
最後這一句實在古怪,但無論雲雪青怎麼追問,村長也不再開口。
他隻得放棄,指着遠處緊閉的一排木門,轉而問道:“那些房間也有人住?”
他并沒有感受對面一排房門有人的氣息,裡面應當是空的。
村長這次倒是沒有再無視,隻是看着雲雪青,古怪一笑:“當然有人,有很多人。”
雲雪青自動無視村長類似恐吓的話語,隻是遠遠看着那幾扇緊閉的木門,若有所思。
他們安頓好時,已經錯過了晚餐的時間,索性就待在房間等夜晚來臨。
“這倒是我第一次和人同床共枕,”傅無宣扶了扶将落未落的繃帶尾巴,低聲詢問道:“你睡外面還是裡面?”
“外面。”
傅無宣挑了挑眉,提醒道:“睡外面更可能遇見髒東西,這樣也要睡外面?”
“睡外面。”
“行。”傅無宣笑了笑,準備洗漱。
雲雪青沒有管他的動作,而是環顧四周,探尋周遭環境。
村長給他們安排的這個房間很大,除了一張床外,還有單獨的梳妝台,置物桌,以及放在最中間的供桌。
梳妝台正對着床,鏡子更是映出床的全身,本是很不吉利的布局,放置在房屋正中央的供桌,更是礙事至極。
雲雪青将視線放在惹眼的供桌上。
房間裡的家具都已老舊,安置的木床甚至可能有好幾十個年頭,但唯獨房屋中央的供桌如新置,供桌上的紅木架子油漆像是新刷的,泛着薄薄的光澤。連帶着架子上供奉着的銅黃佛像,都多了層光輝。
這偌大的房間,居然也供奉着一尊六臂菩薩佛像。
“在看什麼,”傅無宣走過來,跟随他的視線看去,“六臂菩薩?”
“你認識?”
“不認識,”傅無宣道,“我看祂有六隻手臂,就這麼叫了。”
雲雪青一時失語。
傅無宣剛洗完手,随手将擦手的帕子扔在佛像頭上,完全遮蓋住祂的臉。
雲雪青驟然想起村長說的那句話:善待佛像。
他猶豫道:“這樣行嗎?”
“我可不想睡覺的時候,被一隻詭異一直盯着。”
傅無宣微笑着點破佛像的身份,淡定道:“我對祂還算善吧,還怕祂着涼,給蓋了層被子。”
雲雪青不置可否。
他們熄燈早,室内陷入黑暗。
雲雪青橫豎睡不着,想要坐起來打坐,又怕吵醒旁邊的傅無宣,隻能正躺着,僵直着身子挺屍。
窗外開始刮風,木質的窗戶被狂風吹得嘎吱作響。片刻後,大雨傾盆而下。
極度的安靜不太能睡得着,伴着有節奏的雨聲,雲雪青反倒生出幾分困意。
床闆突然傳來咯吱聲,像是老鼠啃食花生的聲音,窸窸窣窣,又像是誰的指甲在抓木闆,一陣刺撓。
雲雪青瞬間睡意全無,屏住呼吸,暗自提高警惕。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有規律的敲門聲。
等了一會兒,沒人來開,屋外的敲門聲開始一聲比一聲重。
雲雪青精神緊繃,眼睛死死盯着被敲得搖搖欲墜的木門。
片刻後,屋外的“人”不再敲門。
雲雪青又等了一會兒,以為對方放棄了,正要閉眼,結果又聽見門外傳來村長的聲音:
【雲雪青,我要進來,幫我開一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