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雪青:“活了?那祂們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那倒是沒有,”李玉林搖搖頭,“隻是晚上總有東西盯着我,還時不時動一下,有點瘆人。”
看來這些紙人暫時沒什麼危險性。
雲雪青做了判斷,轉而又問道:“三枝呢?”
“沒見到,”李玉林撓撓頭,“他把我領到紅妞家裡就看不着個人影,整天神出鬼沒的。”
雲雪青:“這樣啊。”
看來找回本命劍的希望,又變渺茫了。
“話說哥,你來紅妞家做什麼?”
“取一點油。”
李玉林倒是沒有像他們一樣懵,“原來是取油。”
他走進屋,取來一個小竹筒子,轉而遞給雲雪青。
竹筒是青綠色的,密封得很好,隐隐有異香滲出。
傅無宣問:“油是用來幹什麼的?”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起一個類似于油紙傘的油那樣的作用?”李玉林像是面臨畢業答辯的學生,說的含糊其詞、支支吾吾。
“每紮完一個紙人,紅妞都讓我塗一遍油。”
傅無宣悶笑一聲:“說不定是屍油。”
“大佬,你别吓我!”李玉林哭喪着一張臉。
傅無宣微笑道:“開玩笑的。”
雲雪青:“取到了屍油,我們現在回去?”
“不,我想留在這裡,”傅無宣意味深長道,“這兩天沒有一點堪破詭域的頭緒,坐等是不行的,所以我想看看如果晚上外出會發生什麼。”
他說的不無道理,隻是晚上外出實在危險,跟來的人猶猶豫豫,最終還是走了一半人,留下了大半人在紅妞家。
“紅妞不在家?”
李玉林搖頭:“不在。”
傅無宣道:“那閑來無事,不如去紅妞房間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啊?這不好吧,”李玉林吞吞吐吐道:“進女生房間這種事情,我做不來的!”
傅無宣沒戳穿他其實就是害怕的面具,隻哂笑道:“那個紅妞是不是人,都不好說哦。”
在詭域裡,能有什麼正常人?
李玉林一哽,無言以對。
于是一堆人浩浩蕩蕩走進紅妞房間,有小部分人害怕被紅妞報複,選擇去找周圍村民打聽消息。
紅妞的房間和普通女人的房間沒什麼區别,翻翻找找,也沒找到什麼特别的東西。
李玉林看着一群人毛手毛腳的,着急道:“你們動作輕點,把東西複原了!要是紅妞回來發現了,得削我一頓不可!”
雲雪青沒怎麼碰房裡的東西,隻是環看,視線落在梳妝台時,他走了過去。
他打開裡面的梳妝奁,隻見裡面夾着一張紙條。
他将紙條取了出來,隻見紙條上寫了幾排字。
【紙活之法,生人手紮紙人,塗以屍油,置于月下四十九日,可成。】
雲雪青若有所思:“還真是屍油。”
“紅妞是做紙人生意的,村長家裡也有紙人,這紙人也沒有攻擊力,做出來用來幹什麼呢?”
他思索着,就聽見李玉林着急忙慌道:“快出來!快出來!紅妞回來了!”
雲雪青将紙條放了回去,恢複了梳妝台,便走出了紅妞房間。
紅妞沒有進屋,而是在屋外紮紙人。
見到雲雪青一幹人,她眼皮子都不擡,隻是忙活着手裡的工作,嘴上說道:“這麼多來蹭飯的,老村長真會占便宜。”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話。
紅妞已經不耐煩道:“别在我眼前礙事,該幹啥幹啥去,要是實在沒事情幹,就去廚房弄飯。”
衆人中午已經一起做過飯了,現在也算得上一回生二回熟。
吃過晚飯後,雲雪青坐在院子裡,想着紙人、村長和六臂菩薩之間的聯系。
“這麼美的月色,不好好欣賞一下?”傅無宣不知道什麼時候搬了一根闆凳,和他并排坐在一起。
詭域的夜色與外面不無不同,甚至月亮因為沒有黑霧的遮擋,還要更亮一些。
“你們在這裡說什麼悄悄話?”李玉林突然出現,後面還跟着一波人。
傅無宣繃帶下的笑容有些許危險,“紅妞這個時候怎麼不壓榨你的廉價勞動力了?”
“早八晚十已經很過分了,”李玉林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有些委屈道:“何況現在已經接近十一點了。”
十一點是個很微妙的時間,他們進入詭域的時間也是晚上十一點。
但紅毛青年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怎麼還沒來啊,再不來我都要睡着了。”
“這個時候你不怕了?萬一來個厲害的詭異,我們全得完蛋。”話說的人打了個寒顫。
紅發青年小聲道:“怕什麼,不是有無雪在嘛,再說我們這麼多神谕者,還怕幹不過一個C級詭異?”
他仍舊被三枝的那套話術蒙在鼓裡,不知自己面臨着怎樣的危險。
坐在一旁的無雪一言不發,那雙蛇瞳一般的眼緊閉着,像是在假寐。
霜雪一樣的發色,在月光的映襯下,更顯皎白。隻是不知什麼時候,疊加在白發上的月光,漸漸變成了血紅色。
一輪紅月升起,詭氣四溢。
無雪驟然睜開眼,紅瞳勝血,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突兀地勾出一抹邪笑:“總算來了。”
隻見一隻高大的詭異,從暗黑的小路走來。
祂高達到三米,瘦得卻恍如纖細的女子。一頭黑色長發曳地,搖搖晃晃地跨過院子籬笆走進來。
祂緩緩靠近,雲雪青下意識站起來,他這才看清詭異的臉。
對方的臉宛如一張樹皮,上面隻有兩個空洞洞的黑洞,沒有眼珠子。祂大張着足以塞下一個鴕鳥蛋的嘴,一副欲吞噬一切的模樣。
随着祂的靠近,周遭溫度直降,一股刺骨的寒氣席卷而來。
雲雪青皺眉,下意識想摸摸袖子,卻發現一件可怕的事:
他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