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雪見他不躲,意興闌珊地将弓箭放下,“真是無趣。”
她揚了揚頭,露出少女般的活潑情态,“這食人鬼本是我一路追蹤重傷的,搶人頭的是你們才對!”
她記得很清楚,食人鬼襲擊人那晚之後,雲雪青傷了祂的頭。
結果第二天中午,雲傅兩人湊巧沒來。村長兒子來院子通知她們村長不會來,又要自己弄飯時,她湊巧看到了他頭頂的傷。
自那之後,她就一直注意着村長兒子的動向,今天才找到機會出手。
傅無宣思索片刻,笑了笑:“行,既是這樣,我們退出。”
期待着對方憤憤不平,既而大打出手的無雪,聞言不由得有些失望:“就這麼放手了?真是窩囊。”
傅無宣笑了笑,沒做反駁,而是看向雲雪青:“走吧。”
兩人又朝四合院方向走,肩并肩走在路上,雲雪青突然問道:“無雪,感覺和平時有些不一樣。”
傅無宣随口胡謅道:“是這樣的,無雪有精神病,随時随地發作。”
“精神病?”
“是的,”傅無宣忍着笑,一本正經道:“她有精神分裂。”
說完,他還默默補充道:“這個秘密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你不要告訴别人哦。”
雲雪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沒想到村長的兒子就是食人鬼。”
“是啊,村長這麼久不出現,指不定真被他的好兒子吃掉了,”傅無宣勾了勾唇角,“不過如果他兒子是食人鬼的話,很多線索就串聯起來了。”
數年前,莽叢村出現食人鬼,村民成了食人鬼的口糧,村民人人自危。村長不堪其擾,去山上寺廟求了一尊六臂菩薩,想借此鎮壓食人鬼。
但或許是因為什麼機緣,意外知道了食人鬼就是自己的兒子。
村長不忍殺死自己的兒子,就向紅妞求了豢養紙人的方法,想要用紙人滿足食人鬼。
但紙人到底不是真人,沒有真正的血肉,所以村長才将外來人帶進村子,将外來人喂給食人鬼。
傅無宣說着自己的猜猜,就聽見雲雪青問道:“如果像你所說,六臂菩薩是用來鎮壓食人鬼的,村長就不應該把六臂菩薩放在四合院裡了。”
“你說的有理,”傅無宣沉吟一聲,“或許六臂菩薩起了别的作用。”
雲雪青點點頭:“再去村長家看看,說不定能找出什麼線索。”
這次他們不隻是搜查村長的房間,更是将整個四合院都細細搜尋着,恨不能将地皮都翻一遍,終于在柴房找到了東西。
雲雪青将用作掩護的木柴移開,露出下面藏着的蓋子。
傅無宣哂笑:“地下室,這老登果然有秘密。”
他們翻找的動靜太大,在院子裡的其他人時刻關注着兩人,看到對方真找到東西,忙不疊地跟上來。
雲雪青兩人倒是沒想着遮遮掩掩。
下面不知道有什麼危險,他們如果有膽子跟,便讓他們跟。
他掀開蓋子,露出下面的地道,大大方方地走下去。
地下室陰冷潮濕,時不時有老鼠蟑螂爬過,女學生被吓得連連驚叫。
地下室空間很大,傅無宣摸尋着,找到電燈開關。
黑暗的地下室,瞬間被昏黃的燈光填滿。
哪怕已經和電燈有過接觸,雲雪青還是忍不住看了看頭頂,難掩新奇。
紅毛青年以為他發現了什麼線索,也跟着擡頭看,結果瞥眼,看到卡在房梁上的東西,驚叫道:“啊啊!屍體!”
衆人跟随他的視線看上去,就見木基上,正卡着村長的頭。
他的頭卡在木基上,表情僵硬地微笑着,整個身子像是風幹的臘肉,挂在空中蕩來蕩去。
紅毛青年有些毛骨悚然:“他……是被誰殺的?”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
傅無宣哂笑一聲,講了個冷笑話:“說不定是食人鬼想吃風幹臘肉,所以将他老爹吊死在房梁上。”
“哦呀,居然還活了這麼多人?看來你們都很有潛力嘛。”
衆人尋聲看過去,就見三枝手裡挑着煤油燈,從黑暗處走出來。
紅毛青年見到他,直接紅溫了:“你他媽把我們騙進這個B級詭域,到底想幹什麼!”
“這你就說錯了,”三枝笑眯眯道:“不是B級詭域,而是A級詭域。”
一個食人鬼就損傷過半,更厲害的家夥可還沒出手。
紅毛青年目眦欲裂,“你想害死我們!混蛋!”
他憤怒地揪住三枝的衣領,高高舉起的拳頭就要落在他臉上,就聽見對方幽幽道:“你也想變風幹臘肉?”
紅毛青年瞪大了眼睛:“村長是你殺的?!”
“當然,”三枝表情輕松,“不是,是六臂菩薩。”
他的面容在燈火的映襯下,被切割成一半陰一半陽,看着詭谲異常。
他輕笑道:“在這盞煤油燈熄滅之前,走不出這個地下室,我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