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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傳記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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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怔忡。

“月讀。”微微攥緊手裡的雷槍,擋在她身前的神明聲音冷得好像下一刻就會暴怒。

但月讀渾然不懼,還在繼續道:“他當時出現得多麼剛好……在你遇到山賊又突然失明的情況下,那麼孤獨無助,那麼驚恐害怕時,那麼剛好地降臨在你的面前……你的侍從又真的是被山賊殺死的嗎?”

“月讀!”

“當時連視物都無法做到的你被那樣的他誘騙,隻能依賴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地抓着他……而最終,在知道你是天照的齋宮後,他又毫不猶豫地、冷酷地抛棄你而去……後來,又害身為齋宮的你被天雷活活劈死,如今,他卻說要帶你去伊勢神宮,不覺得很好笑嗎?”

須佐之男的尾指突然痙攣了一下。

“須佐之男!”

但是明日朝阻止不了他。

刺眼暴虐的雷擊碾出去的瞬間,月海的上空與水面宛若形成一道明亮的橋梁,猶如天地之間一道巨大的裂縫。

猛烈的風暴割裂眼前的一切,閃電如奇異的火焰,照亮了泛白的視野,在黑夜中穿梭不息。

其中,洋洋灑灑的血色伴随着驟然擊穿了預言之神喉嚨的雷霆飛濺開來,濺上了那張瓷白蒼冷但依舊在笑的臉。

那一瞬間,她感覺眼前的一切仿佛變成了一面鏡子,并随着月讀那張在不斷龜裂破碎的臉而碎成一塊又一塊,然後剝落。

她疲憊的神經倏然變得又驚又怒起來:“須佐之男!”

可是須佐之男的憤怒也并不虛假。

憤怒,難以言喻的憤怒。

他近乎盛怒的面容威嚴到不容侵犯,甚至在明日朝憤怒的注視中冷冷地拉住她:“剛才就該先殺了你,月讀。”

“哼哼哼……”從破碎的喉嚨裡發出笑聲,一身夜色的神明隻是用冰晶構成的掌心輕輕撫去了傷痕:“我也是這樣想的,真是可惜呢。”

這一幕引來的反倒是八岐大蛇興味又戲谑的笑聲:“哼哼哼哈哈哈,天照若是知道你們如此,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你看,這些說着愛你的神,其實都是這麼冷酷無情,太可悲了,明日朝!但是,月讀,你又何必如此苛責須佐之男,而把自己說得那麼置身事外?”

他輕飄飄地說:“這千年來,為齋宮降下預言的不也是你嗎?”

“蔔定明日朝為齋宮的是你,降下齋宮會背叛天照愛上罪神的預言的也是你,人類因為你的預言而對她産生猜忌,在袚褉儀式上逼她立下那個逼死了她的誓言,難道你也能逃脫罪責?單憑這一點,你的罪責就已經在我之上。”

在那樣的聲音中,緣結神仿佛終于意識到了什麼,隔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她啞口無言,她不理解,但大為震撼。

但是難得的,她的神情和聲音竟變得憤怒而高亢起來:“你們!你們竟然!你們這樣會害死明日朝的!!你們都會害死她的!!”

說罷,她突然這樣火急火燎地喚她:“明日朝!”

“明日朝!!”

那樣的聲音那些驚惶,遙遙傳來,似乎迫切地需要她說些什麼。

但是,從方才開始,明日朝就感覺四周的一切好像後退的浪潮,離她越來越遠。

光芒,神明的身影,月海的光景,所有的聲音……緣結神遙遙傳來的呐喊都被一種從她身上迸發的力量拉遠,那到底是大腦還是耳朵産生的感覺,她不清楚,她隻覺得所有的聲音仿佛變成了耳邊嘈亂碰撞的躁音,被罩在隔離破碎的玻璃瓶中回響。

世界好像長久凝滞了,也仿佛濃縮到方寸之間,腳下隻剩供自己站立踩踏的海面。

她突然就産生了一種濃烈的抽離感。

茫然,怪異,不自在,不真實,也沒有重量,仿佛她并不屬于這片賜予了她新生的月海。

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墜落。

從海面上往下墜落。

墜落。

她好像變成了月海中一條自由自在的遊魚,隔着遙遠而朦胧的水面,她的意識仿佛隔着世界在漂浮。

一切都很模糊和蒙昩。

但是,在那之中,唯有八岐大蛇的身影還立在那,沒有後退也沒有絲毫偏移,仿佛一根紮根的釘子,一道沉重穩固得難以撼動的樁錨,醒目而刺眼。

“夠了,沒關系。”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無所謂……無所謂……那些的事情都已經無所謂了。”

察覺到她的異樣,她感覺到須佐之男的手輕輕按着自己的肩,他努力讓自己強硬而愠怒的聲音聽上去溫和些:“明日朝……明日朝……不要相信他,他所言非實。”

她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輕輕揮開了他的手:“現在那些都不重要了,須佐之男。”

他的手僵在半空。

她疲憊地閉上眼,連細長的眉梢都在難耐地顫動,但是八岐大蛇冷血的聲音還在不解地說:“……為什麼你能這麼輕易地原諒他們?”

對此,她安靜了好幾秒,才終于動了起來。

她緩緩地越過須佐之男和月讀,看到自己的腳步在他們突兀凝縮而滞澀的目光中冷漠地向前走去。

須佐之男的影子好像下意識追來,但是她沒有回頭。

海面上晃開漣漪,又動蕩地平息下去,灰郁的月華不複往日,映着雷光時就猶如暴雨将至的大海。

“别再繼續了,八岐大蛇。”

她聽見自己這樣說。

他頓了一下,才說:“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她安靜了片刻,才說:“如果我和你走,你會再次讓我成為六惡神的容器嗎?”

聞言,他緩緩松開了五指,在那張冰冷的面龐上浮現的,是一種優雅又譏诮的笑意:“那麼我也問你,你願意過來的話,會選擇自裁嗎?”

她沒有說話。

他卻仿佛已經知道了她的答案一樣:“若是不願回到我身邊,你又将去往哪裡?”

他冰冷的目光掠過她身後的須佐之男和月讀:“是和月讀一起回高天原,還是回到侍奉天照的伊勢神宮?”

“或許都不是。”她說:“我哪也不想去了。”

她感覺到他們兩者的目光輕輕落來,她沒有回頭,她冷淡地說:“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想和須佐之男你去伊勢神宮,也不會和月讀大人您回高天原。”

“……勢夜?”

自動模糊了那樣的聲音,她自顧自地同八岐大蛇說道:“在你方才出現之前,我是想和月讀大人回去的,因為如此對他和須佐之男都是最好的,但是,你出現後就不一樣了。”

她說:“你的出現讓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

“不管是伊勢神宮還是高天原,甚至是黃泉之國,你都會來。”

“若我和須佐之男一起,唯恐會殃及神樂她們,若是我和月讀大人去高天原,也許又會像方才那樣,害他受傷……但是,我也不想再回到你的身邊了,我知道,不管如何,你都不會停下滅世的野心,在那樣的你身邊,對我而言隻是一種刑罰。”

她說:“天地之大,竟也沒有我的一處栖身之所。”

“和我在一起是如此痛苦的事嗎?”

他的聲音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一樣。

“是的。”她說:“若是你此次前來,是想和我清算千年前對你的封印,我無話可說,就算你會生氣,就算你殺了我,就算再來一次,我也依舊會那樣做。”

他冰冷地說:“難道,曾經在那座城裡的一切都隻是你僞裝出來的謊言嗎?”

“是的,都隻是謊言。”她道。

“不管是許諾會陪你百年、千年,還是每一次見到你時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笑容,都隻是謊言。”

“那你的謊言實在太過精妙。”他說:“竟連我都短暫地信以為真。”

沒有人再說話。

月海裡的氣壓好像變得很低,很低。

片刻後,八岐大蛇好像又笑了:“你既如此厭惡我,那麼如今倒是有個不錯的選擇。”

他羅蘭色的眼睛漫不經心地掠過緣結神,瞥了鎮墓獸的方向一眼:“那邊的人類巫女體内擁有我的靈魂碎片,連結着我的靈魂,若她死去我定受重創,甚至可能再次被封印,隻要你能殺了她。”

她的神情終于有了波動。

“怎麼?做不到嗎?”

他似笑非笑道:“舍棄少數而封印我,我還以為如今的你能做到呢,就像你當初能那麼絕情殘忍地舍棄我們一起看着長大的咲歌和長髓彥一樣。”

她好像這個時候才将現實扯回了一點,她下意識也看了那邊一眼:“……為什麼是神樂?”

他微微偏頭,暧昧而柔雅地笑:“也許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命運吧,她其實已經不算人類,人類為了自身的欲望,在這千年裡将無數的巫女獻祭給我,以乞求神的力量和恩賜,那孩子就是其中之一,在平安京那片土地上所埋藏的屍骨多得數不清,明日朝,千年前,你被月讀引導,為了封印我不惜舍棄長髓彥和咲歌也要建起的平安京,就是這樣罪惡的地方。”

明日朝收回了目光。

她重新看向八岐大蛇。

雪色的發絲映着灰郁的月華,好像不再那麼聖潔,但是,他俊美儒雅的姿态依舊像一片雪白的羽毛一樣輕盈而無暇。

她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

當時,她透過夢中的瀑布看見了他的影子。

她記得那一晚沒有月光,但是星星很亮,風很狂亂,拂過面頰的霧迷蒙又溫柔,世界仿佛就在她的掌中。

當時為什麼沒有認出他已經不是自己所愛的那位神明呢?

從一開始,一切就都是錯的。

她正想繼續說什麼的時候,神樂哀憐的聲音卻突然在月海裡響起來:“如果八岐大蛇所說的是真的,那你就這樣做吧,明日朝姐姐,沒有關系。”

她聞聲望向那個孩子,見那個小小的孩子從人群之外站出來,須佐之男下意識道:“神樂,不要過來。”

但是神樂卻輕輕搖了搖頭。

那孩子身上佩戴着可愛的金魚玩偶,正随着她的動作晃了晃:“須佐之男大人,謝謝您一路保護我至今,但我現在已經明白,不管是此前還是方才,明日朝姐姐不願選擇您,都是因為顧及我。”

她說:“但是,我其實,不想再回到京都了。”

那孩子發出憂郁的聲音:“我總是拖大家後腿,或許不回去才是最好的選擇。”

須佐之男暴虐的神色放緩了一絲:“别這樣說,你的哥哥為了從蛇神手中救你已身負重傷,即便如此他依舊惦念着你的安危,想必你其他家人也是如此。”

神樂卻微微露出了痛苦的眼神來:“您如何能這樣說?您分明什麼都不知道。”

她道:“大家都說,因為我的通靈之力,注定是邪神的祭品,所以才會被雙親抛棄,連父母親都抛棄了這樣不祥的我……一直以來,我都很沒用,隻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傷害和不幸……但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如果,我就此死去,或許,對大家更好……”

那個孩子在月海中簌簌地落下淚來:“至少,在最後,如果能以我的性命重創或封印邪神,能幫到拯救了我的須佐之男大人,能幫助緣結神姐姐,能讓明日朝姐姐你有了選擇的歸所的話…… 至少,最後,請讓我奉獻上自己的價值,請讓我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吧,明日朝姐姐。”

“小神樂……”緣結神有些動容。

明日朝則是空白地張了張嘴。

她注視着這個孩子,心中難以抑制地湧上一種哀弱的悲憐。

這是多麼自厭自棄到近乎悲哀的想法。

多麼熟悉。

對此,她隔了好一會,突然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低眉,擡手,抽開了自己衣襟上連結的水引紅繩,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祭衣。

纖細冰冷的豎瞳微動:“……你在做什麼?”

“……明日朝?”

他們看着她褪去祭衣,隻是身穿雪白的單衣站在那,像是将自己獻于祭壇上的羔食一樣,最後,她以一種虔誠的姿态,将自己頭上戴着的前天冠用雙手捧下。

“明、明日朝?!”她聽到緣結神驚慌失色道:“倒也不用做到這種程度啦!”

明日朝覺得她或許想岔了,但她沒有理會對方的誤會。

她停在那裡,對八岐大蛇說:“這身衣服是千年之前我為咲歌舉辦婚禮和封印你時穿的祭衣。”

那一天,她沒有穿月讀賜予她的火鼠裘。

因此,如今,這身衣物上,還有被那場大火燒毀的痕迹彌留其上。

她說:“或許,我當時是想死在那場大火中的,和那座城一起。”

“我當時對你說了謊言。”

“如今看着這身祭衣,你該明白,那一天于你而言已是千年,于我而言卻還在昨日,為什麼我們之間總是隔着這麼漫長又空白的時間?”

可是,先一步無法忍受她接下來想要說的話的好像是對面的神明:“死亡并不能解決一切,明日朝。”

仿佛已經預料到她要做什麼,羅蘭色的瞳孔細微地震顫起來,平時的優雅和從容在這一刻褪得一幹二淨,顯出一種非人的、詭異的冷意來。

但他依舊在笑,屬于蛇類的獠牙在唇上的蛇鱗間隐約可見,那張令人神魂颠倒的臉遍布冰冷駭人的寒意,完全譏诮可怖的一張臉,聲音也形如附骨之疽的詛咒:“就算是黃泉之國,我也不會放過你,我還以為你已經明白這一點。”

但是說完後,他好似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

很短暫的,他像毒蛇收起獠牙那般,又如往常那樣輕雅地笑了起來,飽含一種沒有重量的寬容和憐憫,像在看待一個被欺騙而蒙昧無知的小孩子一樣:“一直以來,你都被天照創造的規則束縛得太深,就連如今一個小孩子都能這樣摧毀你嗎?”

她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她自顧自地說:“神樂,對不起,也許是我讓你遭此痛苦也說不定,如今就算脫下這身祭衣,就算以死謝罪,也無法彌補我對你犯下的罪過……”

“不,明日朝姐姐。”但是,回應她的卻是這樣哀憐又堅定的聲音:“您還有可以去的地方,您也還有能做的事情。”

她說:“如果明日朝姐姐如今和我一樣,不知道該去往哪裡的話,就請你和須佐之男大人一起去往伊勢神宮吧。”

她說:“我相信須佐之男大人所說的,您可以在那裡得到很好的保護。”

明日朝忍不住輕輕偏頭,悲哀地、遙遙地望着那個孩子,終于忍不住動搖起來:“……就算是我這樣的人,你也想要保護我嗎?”

幾乎在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天地間有巨大的蛇骨轟然而起,幽深的神火像翻騰的大霧,在整片月海中熾熱地肆虐和燃燒,其中,伴随着破空襲來的銀鍊。

八岐大蛇和月讀在同一時間向神樂的方向發動了攻擊。

明日朝有些茫然地回頭時,看到的是須佐之男高大的身形以一種保護的姿态遮天蔽日般地擋在她和神樂面前。

邪祟的火焰灼燒星光,八岐大蛇雪白的身影虛虛地浮起,像飄浮在半空中的遊魚一樣,怪異,孤獨,荒誕,宛若一片凝固的、無法流動的羽毛。

他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下移冰冷的蛇瞳:“明日朝,難道你要再次回到伊勢神宮侍奉天照嗎?”

他的身影在下一秒就變得迷蒙起來。

因為天上的星光在輪轉,整片月海宛若在颠倒,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地,她驟然感覺天旋地轉起來,就好像意識被強制性地剝離出來一樣,隐約間,她聽到月海的主人冷若冰霜地笑道:“須佐之男,讓她回到伊勢神宮,你不會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但須佐之男冷峻威嚴的聲音沒有變化:“我隻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

“如今的叛神又有什麼職責可言?”他譏诮道:“待到明日你就将作為背叛高天原和天照大神的、萬惡不赦的罪神被讨伐。”

“啊啊啊啊啊啊啊!”緣結神在驟變得不受控的局面中發出有些崩潰的喊聲,但很快,她就隻能接受現實,佯裝鎮定地叉胸挺胸,氣宇軒昂地嚷嚷道:“不管了不管了!!連小神樂都已經做出如此覺悟了!月讀大人!還有大邪神!雖然你們和明日朝的糾葛相當複雜,但小神樂都這麼說了!本神明又豈能認輸!”

明日朝感覺自己在一瞬間好像被月海洶湧起來的水淹沒了,無數冰冷的手像從地獄伸來的鎖鍊,開始拉扯着她向下沉。

但是屬于須佐之男的力量驟然将她一扯,強制地把她脫離出來,她在天旋地轉中聽到了狂亂的風聲和暴虐的雷鳴。

隐約間,不知是天還是地的月海仿佛在遠去,就像嬰兒脫離母親溫暖親切的羊水那樣,其中,連接着天地間的巨大的銀白鎖鍊似乎如同堅不可摧的萬花筒一般,狠厲冷酷地、死死地絞住了噬來的巨蛇。

“月讀!”

纖細尖銳的豎瞳冰冷地對上銀藍的神目。

輕輕拂了拂漆黑禦袍上流動的星光,對方的臉在逐漸升上來的月光中顯得無比蒼白,仿佛所有的光影都聚集在那張帶着笑意的面容上:“雖說是最合不來的‘同胞’兄弟,但是也曾也作為他的軍師并肩作戰,這樣的理由足夠嗎?”

八岐大蛇一字一頓地笑着說:“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我的盟友。”

“你才是,為何如今還在這裡?”對方輕輕偏頭笑道,銀藍的長發如同鋪天蓋地的月華,開始遮蔽灰郁的月海:“這是你在掙紮反抗的證明嗎?她曾經為你降下的詛咒或許早就已經開始應驗了。”

他先是一愣,随即不以為然地笑起來:“那種東西難道也能束縛我?”

“誰知道呢?”預言之神擡起掌心笑道,在那裡的指根處,一枚冷戒依舊閃耀着仿佛永不熄滅的光芒:“天命這種東西,向來比神還要冷酷殘忍得多。”

明日朝的意識從天旋地轉的狀态中清醒些的時候,發現須佐之男不知何時已經破開了月海,緊緊抱着她和神樂,穿梭在幽深的密林中。

暴雨不知何時也已經停止。

不祥的喧嚣仿佛被雷霆風暴之神甩在遙遠的身後,鎮墓獸和緣結神不見身影,但是神樂的聲音依舊在說:“我不想回京都,須佐之男大人,您帶明日朝姐姐去伊勢神宮吧,求求您。”

“别再這樣說了,神樂,至少,那裡還有愛你的哥哥在,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将你平安地送回你哥哥身邊。”須佐之男濾去了暴虐之感的聲音在說:“而且,明日朝也不會希望你這樣做的,對吧,明日朝。”

她意識迷蒙,下意識點了點頭。

神樂不再說了。

明日朝覺得他真的變狡猾了。

但是,她自己還是發出了茫然的聲音:“……那我們之後去哪裡呢?須佐之男。”

她輕輕攀着他的肩,倚着他的胸口,以一種空無一物的姿勢在他的懷裡輕聲道:“我們如今還能逃到哪裡去……”

“去哪裡都行,明日朝……”他卻是那麼無畏無懼地說:“其實,就算不是伊勢神宮也沒有關系,沒有關系……”

伴随着這樣的話,幽深詭谲的夜色被他抛之身後,沒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雨後凜冽的寒意就像紗霧一樣迎面而來。

他緊緊抱着她,而她看着他完美得不近人情的臉龐,恍惚間,就像回到了當初的滄海之原,年輕而強大的神明抱着她,好像能永遠抱着她,一直、一直跑下去。

他說:“别怕,明日朝,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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