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五條悟眼睛瞪得溜圓，難以置信地看向夏油傑，“很明顯是被老子的魅力征服了吧。”

夏油傑扯了扯嘴角，無奈地勸說：“悟，提醒過你好多次了，不要總用這種自稱。”

他稍頓，語氣深沉地繼續道：“禅院家最近有什麼動靜嗎？”

“沒有。”頭發半幹不幹的，五條悟選擇臉朝向床的姿勢倒了下去，随後手肘抵在柔軟的被子上，歪頭小聲嘟囔，“因為那家夥反常的緣故，我特意讓本家的人查了一下，結果最近禅院家老實的要命……”

五條悟煩躁地翻個身，心不在焉地點評道：“估計又再醞釀什麼壞心思吧。”

“悟……”夏油傑走到床邊，低垂着頭，居高臨下地睨着五條。

五條悟應聲看去，隻見夏油傑目光沉沉的，讓他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怪異感覺。

站着的人似乎在思考怎樣措辭比較好，嘴唇從緊抿到微微張開，直到五條悟以為他不會再繼續開口的時候才徐徐說道：“為什麼不像之前那樣和禅院保持距離？”

明明之前不是因為禅院雛枝的接近而故意躲開嗎，現在為什麼又不在意了？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傑，你晚上不睡覺就是為了找我讨論這些無聊的問題嗎？”五條悟捂住嘴，困倦地打了個哈欠，眼角因這舉動微微濕潤，看都懶得看他，顯然不大在意夏油傑的問題。

聞言夏油傑稍稍擡起下颌，燈光下的眸子不自然地閃爍，然後若無其事地轉移視線，輕笑着回答道：“無聊的問題嗎？晚安了，悟。”

五條悟一頭埋進枕頭裡，支起小臂朝他擺了擺手，聲音受阻而發悶：“快走啦傑，難道你怕黑嗎？”

回應他的是逐漸遠去的腳步聲，以及緩慢的關門聲。

……

回到宿舍的禅院雛枝癱坐在門口，呆呆地張開因緊張冒冷汗而變得潮濕的手心，神經亢奮造成指尖微微顫抖，冷靜下來還有陣陣的發麻。她深吸一口氣，掌心撫上自己的胸口，頻率又快又錯亂的心跳傳達至泛冷的手掌。

太沖動了，她還是太沖動了。不該的、不該的……

回想着不久前發生的那一幕，禅院雛枝開始恍惚。

應該一步步、慢慢的來才對……會被懷疑的，一定會被懷疑的！

「噗。」

“……？”

系統突兀的冒出，打斷了禅院雛枝一直未平息的緊張和懊悔，Q版的可愛小人在她的腦海裡露出一抹頗為詭異的笑臉，并伴随着一下又一下蹦跳，好像随時要蹦碎她緊繃的神經。

「雛枝——」

‘什麼……？’

禅院雛枝愣住，腦海中的系統似乎在剛剛，叫出了她的名字……？

明明是個讨人厭的系統，明明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系統！區區一個——不懂人類的系統而已！

系統化身成的小人收起令人打怵的笑容，眨巴着豆豆眼，笑得人畜無害。

「很可愛哦，這樣子的雛枝。」

「雛枝真是個别扭的小孩子呀~不過别擔心，我會好好“幫助”你的，我會讓雛枝變成大家都喜歡的好孩子哦。」

「你會喜歡的，對嗎？」

「告訴我雛枝，你喜歡的，對嗎？」

「我可愛的雛枝啊……真希望我們可以****。」

随着系統不間斷地說話，柔和的音調帶上些違和的頓阻感，近似于數據崩壞的聲音。可視化的腦海中的Q版小人逐漸湊近禅院雛枝的視角，笑容逐漸放大、再放大。

冰冷的機械音搭配上貼臉殺簡直讓人san值狂掉。

‘它在……說什麼……’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誰能來幫幫她，幫她把這東西從她的腦海裡拿出去……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作為系統的它感受到宿主的波動極大，接近崩壞的時候，很好地轉變成之前的狀态。

它選擇“安撫”宿主。

「别這麼害怕嘛雛枝，今天不就做得很好嗎？」

“……做得好？”

極度不安下，禅院雛枝不自覺地把心中所想的話吐露出來。

它循循善誘：

「雛枝不是在追求五條悟嗎？已經很勇敢地邁出第一步了哦。」

系統輕輕笑着，看着它的宿主眼神潰散，被它吓得冷汗直流，額角的發絲黏在她的臉頰，蜿蜒盤踞宛若一條條黑色的細蛇，不知何時就會勒住可憐的宿主那纖細脆弱的脖頸，毫不留情地将她絞殺。

「所以你已經很棒了，繼續努力下去，好不好？」

“……”

「隻要雛枝聽我的，無論是關于禅院家的，還是雛枝喜歡的愛豆事業，我通通都會幫你實現的。」

禅院雛枝無力地耷拉下眼皮，長睫在眼睑映出一片片陰影，暖色調的瞳孔被黑暗所籠罩。

“……好。”

她像個失去靈魂的提線布偶，徹底淪為了被系統操控的玩具。

「乖孩子……」

乖孩子……？

雛枝一直都是乖孩子哦。

……

禅院雛枝怎麼可能是乖孩子呢。

黑暗中她捏着五條悟的校服衣角，感受到腦海中的系統再一次被屏蔽掉，她暗自喘了口氣。

憑借昨天系統說的話，她知道系統确實沒有察覺到這件事情——觸碰到五條悟就會屏蔽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