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刃歸大人阻止了鬼羅刹對我們的摧殘，他力所能及地保護了我們這些弱女子，可你———你卻殺了他。”

小玉漸漸平靜的面容下卻是對秦舞越發深沉的怨怼。

秦舞想說是刃歸自己撞上她的劍的，她想說自己在氣頭上是一時失手的；可她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不過是在逃避刃歸死于她手的事實罷了。

“我自知殺不了你但我不能不為刃歸大人做些什麼，你殺了我吧！”

自覺情義難兩全的小玉靜閉雙眼滿臉淚痕引頸就戮，秦舞上前想扶起她想了想卻還是愧疚地收回了腳步，低沉的聲音傳入小玉耳中。

“秋月和春菱她們應該還未走遠，你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

秦舞轉身朝來路離去，身後的小玉回過神來大聲地叫喊她的名字。

“秦武你别走！你别走！你殺了我啊！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秦舞怎麼會忍心殺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女子呢？

她穩健的腳步未曾停留，小玉内心的惶恐如同決堤之水在狂呼海嘯。

“好！既然你不肯髒了自己的手我就自己殺了自己！”

小玉決然地撿起地上的簪子狠狠向自己心口刺去再用力拔出。

秦舞驚詫停步，反應過來後掠步向身後沖回去卻對決絕赴死的小玉已無力回天。

“小玉！”

秦舞撈起小玉癱倒在地的身子，一手緊緊捂住她心口的創傷。

“小玉你這又是何苦！我帶你去找大夫！”

小玉按着秦舞的手笑着虛弱地搖搖頭。

“沒用的，傷在心口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難救。”

秦舞想不明白為什麼刃歸如此，小玉也如此不愛惜自己的生命。

“你們為什麼都這麼傻？”

熱淚滴落小玉蒼白的臉龐，小玉卻罕見地笑容燦爛。

“你為我哭了？這難道是夢嗎？我好高興啊！”

“傻瓜。”

小玉試探得伸手撫摸上眼前這張隻有夢中才會距離自己如此近的臉。

“小玉一生受盡磨難，上蒼還算憐憫讓我能死在心悅之人懷裡。”

小玉咳嗽幾聲，嘴中湧上血沫，她的心跳也越發微弱了，秦舞知道她的生命即将走得盡頭而自己卻對此無能為力。

“小玉………”

一直強撐着精神的小玉困頓地眯着眼，聲音細如蚊呐，秦舞湊耳到她唇邊聽到她說。

“這個世道對弱者太過無情，小玉讨厭這個世道，但小玉……喜歡秦武……”

“小玉？小玉！”

秦舞驚惶地托住小玉的頭左右搖晃，她渙散的瞳仁卻再沒有辦法神采，這個敢愛敢恨，有情有義的女子還是香消玉殒了。

也許她将這殘酷人間抛下去了另一個極樂之地，那裡不會再有掠奪壓迫，她将自由自在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小玉和刃歸的墓碑并立在湖心小島的一僻靜之處，他們生前為天下會駐守湖心小築盡職盡責，願他們死後能一同早登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