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宰治注視的長野彩心頭一緊。
猝不及防直視對方那宛如深淵的雙眼,長野彩壓下内心的慌亂,無聲地微笑着回應太宰治的眼神。
看出對方的僞裝,太宰治裝出苦惱的樣子:“難得的自首機會就這樣錯過了,明明我很為小姐你考慮呢。”
長野彩笑容僵硬了一瞬:“什麼?”
“用來敲暈涼子的花瓶上還留着小姐你的指紋吧。”太宰治指了指門邊櫃子上的花瓶。
“還有讓受害者先生發狂的緻幻藥物,因為時間緊急,估計那東西還在身上沒來得及處理。”
“你……”
“嗯?想問我為什麼知道的?”
太宰治停頓片刻,露出某人習慣性的眯眼笑,“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嗎。”
“不過考慮到大家的理解能力有限,我就勉為其難的說明一下。”
“從大家進入這個房間起,小姐你的臉上就沒有出現過類似于悲傷的表情呢。”
“哪怕未婚夫是個人渣,突然去世了,身為新娘的你連最基本的慌亂都沒有,甚至還津津有味的看未婚夫的前前女友和前女友互潑髒水,情緒僞裝實在是太差。”
随着太宰治的解說,衆人的視線集中到長野彩身上。
被人揭穿了犯案手法的長野彩嘴角動了動,随後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她揣在口袋裡的手緩緩抽出,将一小袋密封的粉末拿了出來。
“就算我繼續否認,你們也會通過搜身來檢查我身上攜帶了些什麼吧。”長野彩無所謂地将足以讓自己定罪的證據丢到最近的桌上。
“或許你們會好奇,為什麼我要謀殺未婚夫。”
在愈發接近的警鈴聲中,她深呼一口氣,靠到身後的牆上。
“那樣的人渣,實在是沒有存在的必要啊。”
“将女性當作玩物,總以為錢能解決一切的社會敗類,我隻是把他送去了該去的地方而已。”
聽完長野彩的自述,還沒來得及推理的江戶川柯南陷入沉思,他總覺得有些環節不太對勁。
不過沒等他想清楚,太宰治就開口了。
“雖然我對小姐你的情感經曆不感興趣,但你們的糾葛似乎嚴重影響到了涼子,真是傷腦筋。”
他一副深感苦惱的樣子,繼續說:“小姐你一開始就計劃着讓涼子來替你頂罪吧。”
“打着正義的旗号,做的事情卻并沒有比掘井先生好到哪裡去。”
低沉下來的語氣讓長野彩後背莫名感到一股涼意。
身為黑手黨,為了利益髒手自然在所難免,找替罪羊轉移目标這樣的事情太宰治也沒少做。
人類本就是充滿矛盾的存在,一邊說着我是為了正義,另一邊又能面不改色的将無辜的人拉來為自己墊背。
“所以我才一直疑惑,人活着,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太宰治眼神暗了下來,此刻的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不知名的陰郁氣息。
而被他注視着的長野彩更是全身冰冷,某個時刻,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半隻腳邁進了地獄。
“我,我……”
她張了張嘴,但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嗨嗨,我想小姐你大概是想為被渣男傷害的朋友出氣,可将無關人員牽扯進來也太過分了。”
變臉大師太宰治一秒切換狀态,回到體貼陽光的男友角色,他拍掉山崎涼子身上壓根不存在的灰塵,扶着後者就要往外走。
就算是黑手黨,也有着各自的道義,不牽扯無辜人員算是最基本的底線。
往外走時,山崎涼子看着長野彩神色複雜。
她放在挎包裡能揭露掘井渣男行徑的U盤還沒有拿出去,說起來,這次她來還是為了提醒後者不要被渣男哄騙。
可笑的是到頭來,最天真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自嘲地笑了一聲,山崎涼子收回視線,然後就聽到自己的假男友壓低聲音在耳邊說。
“山崎小姐真是我見過最天真的人了。“
山崎涼子:“…太宰先生,你還記得我有一半的傭金沒付嗎?”
太宰治雙手合十:“那能拜托山崎小姐假裝沒聽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