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晚黎小聲驚呼一聲。
是她的手串,不小心勾到了手提包上五金的手柄,線斷了。
她彎腰去找散落的珠子,有的落在座椅上,有的滾落在地毯上,用了最快的速度,将能看見的珠子都撿了起來。
動靜不大,沒有吵醒身邊的男人。
她下車,站在路邊,看見邁巴赫的車門自動合上,車内的境況再不得見,車内車外分割成為兩個世界。
晚風吹過,市區的喧鬧聲響齊齊湧入池晚黎的耳中,她張開手掌,手心躺着撿起來的珠子。
默默數了數,十七顆。
從包裡抽出一張紙巾,小心翼翼将這些珠子包住後放進包包的夾層。她擡步往地鐵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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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快要到下班時間,池晚黎拷貝走手裡剩下的工作,換了一身衣服後,準備下班。
路過向圓的工位時,向圓叫住她:“黎姐,上次你說換房子的事情,我這偶然看到一家,感覺還行,回頭我發你微信啊。”
池晚黎現在租住的房子,在北城外環,當初研究生就住在這,到現在住了好幾年了,便宜還環境好。
不過年底房東兒子要結婚,準備收回去做婚房,池晚黎就想着提前物色一下新住處。
向圓是北城本地人,比較熟悉,所以之前請她幫忙留意着。
這段時間池晚黎一直在忙,倒是把這件事情忘在腦後了,她由衷笑笑,“行的你發我看看,改天請你喝咖啡。”
“你别客氣。”又看一眼自己老大,難得不是上班時正式的穿搭,向圓瞬間有些八卦:“今晚有約嗎老大?”
而且認識她兩年,都戴在手上的串珠,今天也換成了跟衣服更搭配的手镯!
池晚黎低頭看一眼自己穿搭,一條Polo領連衣裙,搭配一雙樂福鞋,挺常見的啊,“衣服倒是新買的,不過有這麼明顯嗎?”
向圓咯咯笑,她平時在公司要麼是西裝套裝,要麼是職業裙裝,很少有休閑的時候。
池晚黎挑眉,囑咐一句,“你忙完早點下班,我先走了。”
時間着急,池晚黎打了車,照常到小區門口買了些陳年愛吃的水果,又去社區寵物醫院買了一些貓罐頭,路過便利店時随手拿了包煙。
這小區是老小區了,還是當年單位分給陳教授的房子,訪客登記還是采用最原始的方法,主人提前打好招呼,訪客在保安室登記才能進去。
保安在這工作好多年,不知道見過池晚黎多少次,池晚黎簽字登記的時候,他就在一旁和她唠嗑:“池記者,今天陳教授家來了好多人哩。”
池晚黎沒擡頭,有些開玩笑的意味在,“是嗎?那我算是來的晚了。”
保安又一臉神秘,“估計有什麼大人物,豪車就算了,還是陳教授親自下來接的。”
哦?她饒有興緻看一眼劉叔,沒做聲。
信息登記完,她從兜裡掏出煙遞給保安,笑說“劉叔,等我結束的早下來陪您抽一根啊。”
劉叔還想說什麼,看到煙立即轉了話頭,“你這姑娘,每次來都這麼客氣,我老劉頭不知道抽了你多少煙了。”
話是這麼說,手裡的動作麻溜的,臉上堆着笑,“快去吧,等你有空咱再唠嗑。”
池晚黎笑說好,提着東西進去,路過花叢逗了一會流浪橘貓,喂了罐頭。
走到單元樓門口,池晚黎後知後覺看了一下車位,倒還真是,停了一輛邁巴赫。
心裡說一聲真巧,昨天季庚禮也乘一輛同品牌汽車。
讀書時池晚黎經常來,輕車熟路的到了陳教授家門口,開門的是陳年的愛人。
他側身後退了幾步,讓池晚黎進屋,“晚黎來了,來,快進來吧,你教授念叨好一會了。”
“王叔叔,好久不見您了。”打完招呼池晚黎躬身套上鞋袋,提着兩袋東西往裡走。
“教授,王叔說您又念叨我啦?”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并沒有壓着,頗有些小孩子回到家之後的松弛和親近感。
這房子是個邊戶,兩室一廳呈狹長狀。從門口進去,便正對着餐桌,右手邊是實木玄關置物架,一直到高到屋頂做了隔斷,兼具美觀與實用。
轉過去方才到客廳。
她人未到聲先至。沙發上談話的兩人聽見之後,都停下了話頭。
陳年正對着她,站起身來,走過去接過袋子放到桌子上,帶着她往沙發走:“今兒個你倒是最後一個來的。”
池晚黎撒嬌:“我是勤勞的打工人嘛~”
工作之餘,大家的關系還比較親近,開幾個玩笑無傷大雅。
客廳不大,一覽無餘。視線落在那個男人身上。
原本坐在沙發上,背對着池晚黎的男人,此時起身,轉頭,目光越過昏黃的燈光向她看過來,目光清寂又帶了絲意外的笑意。
“池小姐,又見面了。”
池晚黎片刻微愣。
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