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庚禮挂上面具般溫和的笑意,“四叔,今兒個是家宴。”他的目光被鏡片擋住,讓外人無法從其中窺探出一絲他的想法。
季家向來有這個規矩,每個月都得整整齊齊的在季家聚上一回,那時不管是季庚禮在外忙公事,抑或是季星瑤在外跑通告,都會為這一天留出檔期。
這回家宴的日子,也是提前就說定了的。
季四爺仿佛沒聽見這話裡的機鋒:“這啊,是我世家的侄女,也不算是外人。”
在場的人面色各異,世家的侄女,得主家承認才能參加,這次直接上門目的就是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被季四爺帶來的女孩仿佛沒看見場内尴尬的氛圍,柔柔弱弱自我介紹:“各位好,我是丁雅,很高興來家裡做客,這是給你們帶的禮物,希望喜歡。”
說罷将手裡一個禮盒往季庚禮面前遞過,眼神示意季庚禮接過去。
季庚禮面無表情瞥她一眼,越過人,落座于沙發上。
随染見女孩這一出,也明顯面色不耐,這女孩,一點教養也看不出來。但給季四爺面子,還是出面打圓場,“丁小姐,來者是客,請坐吧。”
至于所謂的禮物,早有會看臉色觀氣氛的傭人将其收走。
丁雅說一聲謝謝。
衆人落座,随染禮貌性的問丁雅一些問題,丁雅都一一作答。
季庚禮全程未曾參與她們的談話,隻在一旁陪着六歲的侄子季宥希玩遊戲,偶爾季四爺點名問他話,他才勉強應答幾句。
在這面前端的是一副不會遮掩情緒,都擺在臉色上的模樣,喜好憎惡都分外明顯,這不是有城府的人應該有的表現。
季四爺看在眼裡,心裡愈發的輕視。
院子裡有引擎聲響起,季星瑤踏着月色歸家,她戴着鴨舌帽,墨鏡以及口罩,全副武裝。
進來之後見有外人,她隻摘下了墨鏡。
“媽咪,二哥,四叔,大嫂。”她依次打招呼,看見丁雅,她挑眉,但神色都被口罩遮擋住,“怎麼,今天有客人?”
這話不太好聽,她向來對家裡出現的莫名其妙的女人抱有敵意。
保姆此時過來請示,問飯菜已經都備好,是否需要現在移步餐廳。
話題終于此告一段落,随染詢問季庚禮的意思。
“開宴吧。”
衆人落座,人少,規矩也就不那麼講究,随染坐于主位,季四爺在下首,季庚禮随意找了個位子,挨着兩個小孩落坐。
話題還是不可避免的落到了季庚禮的婚事上。
“阿禮,今年便就踏進33的年歲了,這婚姻,是時候考慮了。”季四爺沒吃幾口,便将筷子放在了桌上。
季庚禮面色不動,拿公筷給季宥希夾了一筷子蔬菜,看着他往嘴裡送去咀嚼,才轉頭,漫不經心:“四叔說的對,是時候了。”
季四爺露出欣慰的笑,“開竅了就行,聽說你北城有了女人,我這才将小雅介紹給你認識,多相處相處,咱們就能将事情提上日程。”
這話屬實有些越界,但季四爺仿若說自己兒子一般。
季庚禮又給季司恬也夾了一筷子蔬菜,“四叔消息靈通,阿禮什麼事情都忙不過您。”
季四爺強勢慣了,沒工夫打太極,“女人在外面可以有,但一定要明白,正牌夫人要是什麼身份才行。”
季星瑤出言頂撞:“四叔,二哥要娶什麼樣的人,他自己說了算。”
“哦?星瑤這話說的,你問問你二哥,覺得四叔說的有問題麼?”
叮。
季庚禮手裡的公筷落在筷托上,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
氣氛刹那間冷凝下來,桌上衆人視線都集中到他身上。
他沒擡眸,慢條斯理拿起餐巾掖了掖嘴角,又優雅的将餐巾放下,面上依舊帶着微笑,“四叔說的是。”
“二哥!”季星瑤氣憤,憑什麼!這些年二哥本就為了家族放棄了自己最愛的事業,她不忍心看見他,連婚姻也沒辦法自己做主。
“我吃好了,諸位慢用。”
季庚禮離席,留下一桌子人沉默用餐。
丁雅看着季庚禮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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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晚黎滿打滿算住了一周,出院這天向圓來幫忙,意外的,周程也在。
平日裡幫着老闆處理各種事物,級别與分公司總經理同級的周特助,幹起活來沒把自己當外人。
沒辦法,老闆交代了。
池晚黎推辭不過,隻能道謝。
池奶奶也在,幫着收拾一些小物件,聽池晚黎介紹說兩人是朋友,又見周程一表人才,人也勤快,忍不住動了心思。
趁着池晚黎去衛生間,拉着周程唠嗑:“小周啊,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虛歲三十了奶奶。”
“有女朋友了嗎?”
“工作忙,沒時間也沒精力談戀愛呢奶奶。”
“那你看我們阿黎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