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賀之淮冷冷道:“你不認識他們?”
她應該認識嗎?
顧婉婉坐在床上,雙手懷抱膝蓋,眨眨眼睛,“不認識,一個都不認識。”
賀之淮沉默半晌才向她言明。
賀家如今最年長的長輩便是二爺爺賀生慶,三爺爺爺賀生勝,而賀之淮的爺爺賀生豫,排行老四。
這二爺有兩子一女,三爺有一女,剩下便是賀之淮的父親賀寒松,排行老幺。
民國時期,賀家尚未分家,一同經驗當鋪、錢櫃,窮時便是齊心協力,富時,賀家因錢财發生過一些争鬥,導緻分家,從而經營不同領域。
其中賀之淮這一脈的曾曾爺爺尤為突出,久而久之,其餘成了旁支。
自古以來生意也好,官場也罷,都需要家族齊心,到賀家爺爺這一輩,幾家人又聚在一起,共同經商,關系密不可分。
起初他們都依仗賀生豫的人脈關系,可等賀生豫死後,二爺爺就成為了家中最德高望重的長輩。
賀之淮說到此,也不忘再勸顧婉婉一句,“賀家不像表面風光。”
顧婉婉似懂非懂,賀家人與她無關,她隻有一個念頭積功德去投胎,能救賀之淮一把就救,不能,那就聽天由命。
并未多聊,顧婉婉跑去陽台看風景,賀之淮在卧室,拿着手機按着什麼。
直至五點,賀家傭人前來敲門,提醒二人準備去家宴。
司機等在四合院門口。
他們所在的位置離城中有些距離,在城北靠山位置。
此處環境清幽,連下山都需要五分鐘車程。當初二爺爺安排這棟房子給賀之淮,是說他車禍後身體羸弱,在這裡靜養最好。
而公司的事也無需他過分操心,他的堂兄們會幫忙打理。
下山後,顧婉婉趴在車窗上看着車水馬龍的街道,這比她那個年代繁華太多,高樓大廈,霓虹相映,迷人夜色看得她眼花缭亂。
約莫四十分鐘,抵達迎春飯店。
迎春民國時期便有,接待一些達官顯貴,如今也翻新過幾次,但整體還是保留了以前的特色,外牆由白色清水磚砌成,屋頂建有花園,呈巴洛克風格。
顧婉婉擡頭望了許久,一時有點兒收不回視線。
直到賀之淮拄着拐杖走到她身邊,提醒她進門。
顧婉婉這才收回視線,加入賀之淮的僞裝,扶着他進門,乘坐電梯上樓。
家宴在樓頂花園内的一個宴會廳,可容納百人。
進屋裡面的人齊刷刷轉過頭,神色各異在兩人身上來回看。
白發老人她見過,賀二爺。其餘的想來都是賀家亂七八糟的親戚。
他們此時臉上都挂着笑,盯着顧婉婉,看得她毛骨悚然,背脊發涼。
尤其是這位二爺爺,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身上又有煞氣,說不出的怪異。
不知道該說什麼,顧婉婉松開賀之淮的手,直接鞠了躬。
“大家好,我是顧婉婉,今年二十四歲,畢業于倫敦... ...”
她背誦着事件簿上的内容,直到魏虹拽了她一下,“我們婉婉還是一個挺有禮貌的孩子。”
說着大家都哄笑起來,說什麼傳言不真,婉婉明明是個大家閨秀之類的話。
賀之淮與她在笑聲中落座。
此時王翔與王籽苗也進來了,他們被安排在另一個圓桌上,那桌還有賀家的幾個晚輩。
顧婉婉收回落在王翔身上的視線。小幅度拽了一下賀之淮,“王翔就不是個好人。”
賀之淮沒搭理他,将衣角從女生手裡抽走,而後靜靜坐着,似融入不進這場飯局。
許久親戚到了不少,服務員将菜端上桌,旁邊站有幾人介紹今日菜系。
顧婉婉聽得直咽口水,她複活之後還沒好好吃頓飯。
然而等菜上齊,賀二爺卻沒有急着動筷,先将第一杯酒水拿到花園,灑在一個香案前的地上。
那裡擺着香案,顧婉婉之前沒注意。
等她發現的時候,卻看到了香案上方懸浮着一道影子。
是一個渾濁的黑影。
它沒有具體的形狀,似一團黑雲。
倒完酒,上完香,賀二爺拄着拐杖從花園裡進來,宣布一句。
“可以用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