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所謂換命,就是在生死簿上做手腳。由于羅歡體弱,早已失去用神,那麼隻能借嬰靈來鎮守。
這也是瞞天過海之法,一旦陣法開啟,羅歡就必須已假死狀态來騙過鬼差,這就需要顧婉婉幫忙。
向夫婦倆解釋完,老道對顧婉婉道;“姑娘,這件小事兒能做?”
顧婉婉二話不說就點頭了,地府的爛賬多得是,多一筆無傷大雅。
老道繼續向夫婦二人說:“亥時之前你們準備好香燭紙錢,孩童壽衣,再将未降生的孩子有關之物拿來。而姑娘...”
他扭頭看顧婉婉,“子時道場開始,你需攔住鬼差,不能讓它們發現此處并無羅歡魂魄,若是出纰漏,這娃娃可就徹底救不回來了。”
老道語氣嚴肅,顧婉婉不敢怠慢,立刻回家找她的鈴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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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湖閣,賀之淮并不在家,蘭姨說他陪賀寒松應酬去了。
詢問顧婉婉是否用飯,顧婉婉拒絕,直奔卧室。
這事兒不見得黑白無常會同意,她可能得廢些嘴皮子與時間。
如她所料,搖鈴半小時,無常兄弟才出現在她房間。得知她要幹這等事,直呼不要命了。
聽說幫她的道長是當年下地府搶魂的,黑白無常還擔心她被騙了,好言相勸。
“婉兒,那道士真有本事,早就把你給收了。”
“就算是真的,這事兒也做不得,弄不好我們都得完!”
顧婉婉不聽,“道士不簡單,他徒兒還有一個鈴铛,那上面的東西說不定你們都沒見過。”
黑白無常同事嗤笑:“道家隻有三清鈴,你形容的那玩意兒怕是假的吧。”
“不是不是!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顧婉婉纏着他倆不放,掐着脖子威脅道:“幫不幫?不幫我現在就死,回地府。”
又是這招,地府好不容易修好了,閻王為此還得了表彰,給大家加工資,可不能被謝婉兒毀了。
兄弟倆立馬同意:“行,準備好你就搖鈴,我們來看看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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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一過,顧婉婉也沒在意賀之淮是否回家,拿起鈴铛出門。
接近十二點,街道空無一人。
副食店門口擺放着開壇所需的木桌,桌上放置嬰兒衣物、香燭、八卦鏡、三清鈴、桃木劍等。
老道不同昨日,身着紫色道袍,金線壓邊,濃稠夜色之中亦可見光澤,是一件上等品。這種道袍幾乎放在道觀裡供着,非大事不會輕易穿上。
點燃三支香,老道掐訣觀時辰,讓于桂香将羅歡的衣物拿出來,放在木桌下方的的瓷盆裡。
随之,它拾起桌上符紙,一符祭天、二符通地,三符丢向盆中衣物,火苗登時蹿了老高。
火光之中,身着道袍的謝安逸拿出一個與羅歡大小相近的稻草人,它穿着于桂香準備的壽衣,幾張寫着舊生辰八字的符紙,分别貼在人體對應的上星、紫官、太沖、靈合四穴位。
他将稻草人放置在木棺内,朝空中撒下白紙。
老道此時回頭對顧婉婉道:“姑娘,記得攔鬼差。”
聞言,顧婉婉從儀式中抽離,拿出鈴铛輕搖,不過一秒,街巷入口席卷一陣陰風。
黑白兩道身影穩穩站在顧婉婉身後,并拿出哭喪棒與索魂鍊護體。
“這老道有點兒東西。”
謝必安話音剛落,就聽見謝安逸腰間搖起的鈴聲。刹那間,兄弟兩又施展鬼術護住周身,眼底流露出驚恐之色。
老道并未回頭,隻說“麻煩二位了”,便在木桌前盤腿坐定,左手持符右手快速在符上畫字,道:“此子用神已散,今日更改四柱,便由嬰靈化作用神,鎮守四柱,以保此子陽壽。”
此時陰風四起,謝安逸用符紙引燃稻草人。
“不好。”謝必安大呵一聲,“附近有鬼差要來拿人。”
稻草人代替羅歡去世,但草木無魂,被鬼差發現有人妄圖瞞天過海,他們都得完蛋。
說罷,他與範無赦都來不及思考,尋着附近鬼差的動靜,便去了。
見此事成,老道快速丢出第二張符紙,它于空中搜尋,短短五秒落在粉色嬰兒服上,與此同時,啼哭聲響徹整條街道。
老道起身,食指中指并于一起,伸手一擡,衣服逐漸隆起,浮出一個嬰兒的模樣,它身上的血迹消失,白白嫩嫩的。
一旁觀看的于桂香身子一軟,直接跪到了地上:“樂樂,是樂樂嗎?”
此刻嬰兒不再啼哭,隻揮舞着一雙小手,朝于桂香伸過去。
老道想攔“它身上的怨氣... ...”卻沒能攔住一位母親,她已經起身将嬰靈抱入懷中。
這一刻借着火光,她終于看清孩子的模樣,觸碰到它柔嫩肌膚,在她的感官裡孩子似有溫度。
然等她再度看清,才發現。
原來這個孩子竟不是女兒,而是李家夢寐以求,卻狠心打掉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