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爺爺将别在衣服上的柳枝取下,圍着花花和江照月畫了個圈,一陣流光溢彩的濃綠水光紋閃過,江照月出現在一處山環水繞的溪谷前。
一座座迷你小屋錯落在山石上,雲霧缭繞,從外面幾乎看不清裡面的模樣,但依稀能看出小屋還沒有江照月膝蓋高。
柳爺爺摸胡子,取出一瓶幽綠的藥水,“道友莫要擔憂,這是進入靈之域的塑形水,不會對修士身體産生任何影響,要試試嘛?”
江照月點頭道謝。
藥水噴灑在身上,帶着薄荷香味,一錯眼的功夫,江照月驟然發覺花花和柳爺爺都變大了,從原來的一掌大小變得和自己一樣高。
不,是她變小了。
花花親親熱熱地挽上江照月:“求求你了,一定要住在我家。”
柳爺爺趕花花走:“你要請客人,就把你家裡好好打掃一下。”
靈之域裡的大多數房屋都與自然融為一體,他帶着江照月進了一處看起來正式些的大堂,一個臭臉精靈正對着一口大鍋煮藥。
旁邊的長眉烏龜注意到他們,哎喲喲的叫:“老柳,快快讓人躺下,這孩子怎麼傷成這樣……不對,”它眉毛定在空中,豆豆眼瞪大,“人修?啊啊啊有人修!”
臭臉精靈一鍋鏟敲得他暈頭轉向,看着長眉烏龜慫慫的表情,冷笑着問柳爺爺:“這人怎麼了?”
柳爺爺讓臭臉精靈湊近來看,臭臉精靈拾起脖頸上挂着的鏡片,貼在右眼上,這才看清楚了些:“傷得不輕啊,真是命大。”
他用木勺舀起一碗湯,江照月看了一眼,裡面漂浮着蘑菇和蓮花白,聞起來很香。
臭臉精靈臉色更臭了:“不是藥,快點喝。”又轉向柳爺爺,“不許笑,你也喝。”
精靈族的藥水是從大鍋中熬出來的,傳言極其苦澀。江照月和柳爺爺排排坐在吊椅上,眼看着臭臉精靈添了一碗又一碗湯,從一開始的享受變為痛苦。
柳爺爺怒吼:“夠了,我不是豬!”
臭臉精靈反駁:“吃這麼多了才說,誰信。”
柳爺爺轉頭要找江照月一緻對外,卻見她已經倚着吊繩睡着了。大概是睡得不安穩,眉頭總是緊蹙着。
臭臉精靈冷笑:“還挺機敏,要不是身上有王上的氣息,我還藥不倒她。”
柳爺爺皺眉:“好好療傷。對了,湯有點甜。”
臭臉精靈被暗紫鬥篷遮住的臉更臭了:“王的朋友,我怎麼可能不上心?她被人下了禁術,花花呢?讓花花去王的宮殿裡走一趟。”
“老蘑菇,再添一碗,”柳爺爺把碗捧給他,“等會兒我去找花花。”
臭臉精靈把碗奪回來:“不許叫我老蘑菇!你要叫我‘精靈之城最尊貴的藥劑師大人’。你真是豬,怎麼還吃?”
……
江照月是在一個花花綠綠的房間中醒來的。
睡夢中一直有一團光,像暖陽一樣籠罩着自己,江照月難得睡了個好覺。
花花敲門,眼睛彎了彎,學着柳爺爺的腔調:“精靈之城最最最尊貴的客人,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江照月覺得好笑:“江照月,我的名字。”
花花捧着一瓶桃花,艱難地飛了進來。花瓶比她還高,她把花瓶放在牆角,整個屋子都明媚了起來:“我叫你江江姐姐。哇,不愧是王上,花花湊近都聞不到禁術的氣息了!”
“王上來過嗎?”江照月沒有印象。
花花想了想:“沒有,是柳爺爺讓我從王那裡求的祝福。但是王說,禁術沒有消除,隻是被掩蓋了,他也沒有消除禁術的辦法。”
江照月自然明白。血肉相連之術,隻有取出子體内所有的精血,才能徹底消除。如今宋木桃體内還有三分之一,除了緻命傷,其他幾乎無法作用于江照月。
都不算什麼,等她殺回去,自然有辦法取出來。
倒是靈之域突如其來的好意讓她警惕。
江照月可以确認,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自己和靈之域的任何人都沒有交集,但靈之域不可能無緣無故禮待于她。
精靈王的祝福,即使江照月沒有親眼見過,也在外界傳說中聽過,珍貴程度難以言喻。
這位精靈王三百年前上位,帶着衰頹的精靈族進入靈之域,讓漂泊在四處的精靈有了安定之所。
僅僅三百年,精靈族從受人欺淩歧視到壯大,精靈王功不可沒。
這麼一位名人,居然這樣輕易就送上祝福,不知是另有打算,還是花花身份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