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然,我們的孩子,他會不會被哥哥姐姐欺負?會不會因父親的寵愛被嫉恨?會不會又因這些而生了些本不該他生的心思?”
“妾身喜愛您,也正因如此,若我們有了孩子,妾身也想要保護他呀。”
甜钰聲音愈發的小,就像是在黑夜中無聲的歎息。
蕭然也才蓦地發現,自己所思所想都簡直太過簡單了。
甜钰說的沒錯,這本也是子嗣衆多之家皆要面對之事,他一直沒有去考慮,亦或是,根本沒想過要去考慮。
她口中的夫妻二字,卻讓蕭然心口重重一跳。
他腦中幾乎晃過一個荒謬的想法,可理智很快占據,他隻得幹啞道:“我會對你們好。”
多麼蒼白無力,他又怎麼可能時刻在府中,确保兩人安好無虞呢?
甜钰嘴角泛起冷笑,哄到這個地步,她覺得自己也已經做的不錯了。
他自是不可能這般輕易就給出些不切實際的允諾,若真的給了,那也是不切實際,不可能發生的。
甜钰未在說話,夜已極深了,她終是感受到困倦,沉沉睡了過去。
似夢非夢之際,她又聽見他緩緩說着什麼,不過,她并未在意。
第二日,行車隊伍該補充的物資都已補充妥帖,大部隊便也準備重新上路出發。
寺廟主持為衆人道别,也謝過蕭然等人當時的出手相救。
蕭然其實心中有愧,因為這場禍事,極有可能是因他而起,他留下許多銀錢,說是為這廟宇獻些功德。
那小沙彌也在送别的隊伍中,他笑眯眯地看着蕭然,又主動給甜钰揮手道别。
一行人便整整齊齊地上路了。
不過,這去往肅北的路線卻與本來的計劃有些不同。
甜钰在馬車裡休息養傷,裡頭鋪了好幾層,柔軟舒服。
丫丫從馬車外進了來,昨夜本以為是小姐同将軍有了争吵,她還擔心來着,可今日一早,兩人又好着了。
蕭然同大夫确認多次可以起行,這才出了發。
“小姐,您沒事吧?”
甜钰正看着外頭風景有些出神,聽到丫丫的話,立刻彎了眉眼道:“自然是健壯得很,你别擔心我了。”
“可小姐臉上全是心事,瞞不過丫丫的。”
丫丫嘟着嘴,眸子裡是止不住的擔憂,壓低着聲音道:“原說将軍是個睿智淩厲的,我覺得他卻和女人似的,陰晴不定。”
甜钰差點笑出聲,覺得這樣說不好,但又覺得丫丫說的貼切得緊。
“好了,倒是你,近日同你江師父感情如何?”
丫丫一瞬紅了臉,有些嗔怪道:“小姐,您莫拿我打趣了...我現在見他都不自然得很,奇奇怪怪的,讓人想跑。”
她一張臉透着紅,眼神卻又透着茫然。
甜钰看着她這般青澀模樣,捏了捏她的臉道:“那便順其自然,别想那麼多,自己舒服最重要。”
丫丫看向甜钰,問道:“那小姐呢?小姐自己可舒服?心裡可舒服?”
甜钰怔愣了一下,回道:“我會的,我現在就是在尋求一條讓自己心安的路。”
及至中午,衆人休息,耿湘華悄悄溜到了甜钰這邊。
自甜钰受傷後,她道了好幾次歉,行李中能找到的好東西,都不要錢似的送給她。
可就算甜钰讓她放寬心,自己沒事不怪她,但耿湘華還是心頭有愧得緊,十分不得勁。
甜钰這般嬌小的姑娘,她本是想要保護她的...
甜钰越是溫柔有禮毫不介意,她越是覺得虧欠,越是覺得缺點什麼。
若甜钰字字珠玑罵她幾句,她可能都會覺得舒暢得多。
甜钰見耿湘華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甜钰想了想,道:“湘華,幫我個忙吧。”
“嗯嗯,甜兒你說!”
耿湘華幾乎雙眼放光,她終于等到自己能做點什麼的時候了。
甜钰拿出包裹裡的香囊,對着她道:“我在京都做了門香粉生意,想要在肅北也闖闖,湘華願意同我一起麼?”
“當然!”耿湘華不假思索道。
她接過那香囊,那股子幽香就争先恐後往她鼻裡鑽。
一掃她這幾日的煩悶不甯。
“那金店的香囊是你做的?”耿湘華立刻又吸了幾口,确認無誤,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款味道,為了湊齊那幾個香囊,她打了好幾副飾品。
甜钰未想到她竟知道,點了點頭。
她眼神中透着崇拜,對甜钰的喜歡好奇更甚起來。
甜钰也松了口氣,耿湘華終是恢複成了平日裡的模樣。
衆人忙碌之際,一人悄無聲息地将一些鬼畫符刻在了一顆老樹之上。
完事後,他又回到隊伍,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