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前腳剛離開衙門,寶月樓少東家後腳就來了。
對方呈上公主的印信時,錢大人臉都青了。
他剛調任來鄞州不滿一年,哪裡知道看似低調的寶月樓背後還藏着這麼一尊大佛……
可他轉念一想,這位雖然自幼養在太後膝下,但到底是長居宮中,手再長,也不可能伸到鄞州來。
這些年他實在是沒少從王家手裡拿好處,不如這次就先糊弄過去,等把公主送走了,再好好哄哄王家?
萬萬沒想到,不久之後,又有人遞來一封密信。
信中盡是錢大人這些年做下的勾當,遞信之人隻說:“王家欺壓百姓已久,王朗單去年便迫害民女數十人,如今竟敢把主意打到公主身上。”
“我們大人說,該如何做,錢大人看着辦。”
錢大人霎時後背都被冷汗濕透。
不知這位身份神秘的“大人”是誰,但這擺明了是要給公主撐腰,不許他輕易放過王家的意思!
都說長甯公主備受東宮屬意,難道……這位大人是東宮的人?
這下錢大人哪裡還敢心存糊弄,連聲應是。
那人走前交代:“長甯公主此次乃是前來祭拜鎮國大将軍的,不想太過高調,盡量不要暴露她的身份。”
錢大人一聽,心想這八九不離十就是東宮的人了!
他恭恭敬敬将人送走,隻能提心吊膽趕來,求爺爺告奶奶祈禱着長甯公主不會過多計較。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江辭甯雖然已經猜到這錢大人說不定早先與王家有所勾結,但此時對方如此賠笑,她便也就笑道:
“大人客氣了,長甯此行乃是為祭拜父親而來,匆匆來匆匆去,也不好驚動大人,大人日理萬機,長甯卻因為這樁事情耽擱了大人的時間,實在是抱歉。”
錢大人原本提着一顆心,生怕對方是個不好相與之人,聽她這麼說,立刻松了一口氣,笑容也多了幾分真情實感:“殿下實在是客氣了。”
圍觀百姓自然聽不到他們再說什麼,可王朗和楊仵作卻斷斷續續聽到一些。
兩人對視一眼,一人吓得小腿發顫,一人吓得癱軟在地,臉色慘白如鬼。
就在這時,江辭甯忽然朗聲道:“錢大人既然已經到場,那寶月樓便請諸位做個見證,寶月樓的人會随錢大人前往官府,将此事查證清楚。”
那楊仵作聽她這麼一說,吓得身子一軟,撲通跪在地上大喊:“請大人明查!是王家公子威脅小人與他作僞證啊!”
衆人嘩然。
楊仵作又哭嚎着嗓子道:“根本沒有人吃了寶月樓的東西身亡,都是王家公子威脅小人同他一起污蔑寶月樓的!”
此事本就是知府與他一同收了好處,楊仵作邊哭邊拿着錢大人瞧。
果然錢大人咳嗽了一聲,冷臉道:“有什麼冤屈,回衙門再說!”
他看向江辭甯:“殿下看……”
江辭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便聽大人的。”
錢大人下令:“把人抓起來!”
捕頭們圍過來,将那癱軟在地的王朗提小雞似的提了起來,衆人忽然發現他方才坐卧的地方濕了一大片,空氣中傳來濃重的腥臊味。
衆人哄堂大笑,徐步淩則快步擋到江辭甯面前:“小甯,你且在寶月樓等候,不必跟去衙門,省得被這髒東西污了眼睛。”
江辭甯含笑道:“如此也好。”
錢大人聽到他們的對話,卻是看了那寶月樓少東家一眼,心底裡叫苦不疊!
這少東家敢公然稱呼公主名諱,說明寶月樓與長甯公主關系甚好,此事若是解決不好,他豈能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