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楚隻是驚訝了一瞬,略一細想,很快換了副表情。
他冷着眉眼道:“爹,小甯如今遠在宮中,又怎麼會出現在此處,切莫被蒙蔽了。”
時隔多年未見,其實陳洲也拿不準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将軍之女。
就在此時,謝塵安漫不經心開口道:“長甯殿下為祭拜鎮國大将軍特地出宮,又不惜受傷一路前來,陳将軍若是還質疑殿下的身份,未免寒了故人的心。”
衆人聽到他的話,下意識看向江辭甯。
仔細看去,才發現江辭甯裙擺之上沾染了點點血迹,垂在兩側的手也已經被缰繩磨得鮮血淋漓!
秦虎面露難堪,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陳洲乃是江嘯的副将,兩人私交甚密,江辭甯也算是他抱在膝頭長大的孩子。
方才聽謝先生說完,關于這姑娘的身份,他已經信了大半。
加之此時越看越覺得這姑娘和将軍的确有幾分相似,他更是笃定了來人就是小甯!
陳洲當年因為雪原密事險些身死,改頭換面蟄伏十年之久,如今再見故人,霎時動容道:“小甯,多年未見,陳叔讓你受苦了!”
他随即怒道:“誰讓小甯獨自騎馬前來的!”
秦虎抱拳:“将軍,江姑娘雖然乃是鎮國将軍之女,但畢竟已經養在宮中十年,屬下心中存疑,故而出計試探。”
他又朝着江辭甯彎腰行禮:“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累得姑娘受傷,姑娘是打是罰,秦虎皆受之!”
他喝道:“拿鞭來!”
旁邊的将士看了陳洲一眼,見首領乃是默許的态度,隻得埋頭将鞭子呈了上去。
所有人都看向江辭甯。
江辭甯上前一步,虛扶起秦虎,微微笑道:“軍有軍規,秦将軍試探也是常理之中,并無任何過錯,是我逞強才受的傷,與秦将軍無關。”
秦虎聞言,臉上愧色更濃,竟是反手奪過将士手中的鞭子,朝着自己的手臂狠狠抽了過去。
“秦将軍不可!”
“啪——”
一聲響過後,鮮血慢慢從衣料下滲出。
“此鞭是為姑娘道歉,秦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姑娘磊落不計較,但秦虎卻不能不賠罪。”
“啪——”
“此鞭是秦虎向鎮國将軍賠罪,累得他的掌上明珠受傷。”
兩鞭子過後,秦虎額頭都滲出細密的汗珠來。
他扔掉鞭子,高聲道:“秦虎給江姑娘道歉!”
陳洲拍了拍手掌,大喝:“好!沒算丢了鎮國将軍的臉!”
江辭甯連忙道:“秦将軍,此事怪不得你。”
她又看向陳洲:“陳叔,此事一筆勾銷,秦将軍受傷了,能否勞煩您命人替他整治?”
陳洲:“既然小甯都不計較,那此事便到此為止,秦虎,下去找軍醫。”
秦虎走到江辭甯身前,深深鞠了一躬,這才離開。
秦虎此人雖然莽撞了些,卻是個耿直之人,江辭甯也不怪他,隻換上一副得體的笑容:“小甯冒昧來訪,還望陳叔見諒。”
陳洲笑道:“丫頭,本該是陳叔去看你的,但這些年卻隻能改頭換面隐在此處,咱們先不急,谷中種種稍後陳叔一一說與你聽。”
他眸中露出關切之色:“你的傷要緊,星楚,先帶妹妹下去處理。”
被點名的青年摸了摸鼻子,沉吟片刻才道:“江姑娘還請随我去看軍醫。”
雖然幼時他們也算相熟,但畢竟多年不見,曾經那聲小甯妹妹,他可是萬萬喚不出口來的。
江辭甯面色如常:“那就勞煩陳小将軍了。”
兩人正欲離開,謝塵安忽然道:“若是殿下不嫌棄,謝某的馬車裡備有傷藥與幹淨衣物。”
陳洲眼神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