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開口炫耀的庚诏聽到李星瀾的話,臉上的笑容收了回去,氣惱的看着李星瀾。
聽完全程的安樂擔憂道:“我的公主府建成後,不會也這樣吧?”
“你放心,這次的事後,母後肯定會用心給你選伺候的人。但你自己也要警醒一些,畢竟一些粗使奴仆是要你自己去買的。”
安樂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說道:“銳澤跟我說,這次獵場遇刺,有很多蹊跷之處……”安樂咬了咬唇,“他說,辛朝内,恐怕早就被安插了不少南延細作。六哥,嘉檸,這是真的嗎?”
趙嘉檸和庚诏都愣了下,沒想到伍銳澤會跟安樂分析如今形勢,甚至他竟然隻是從獵場一事,就推出了這個結論。
見安樂這個樣子,兩人也沒打算隐瞞,都點頭承認了。
“那之前任二姐姐的死,還有嘉檸中毒,也是?”安樂小心的問道。
在得到肯定回答後,她有些怔愣的說道:“你們一開始就知道了……”
趙嘉檸和庚诏怕安樂覺得他們故意瞞着她,剛想要開口解釋,就聽安樂道:“我是不是太遲鈍了?”
兩人被這一問弄的猝不及防,換成他們愣住了。
李星瀾在旁邊輕笑一聲,道:“公主如此,正是辛朝國泰民安,盛世太平的表現。畢竟,若是國家亂象叢生,戰事頻發,百姓都在水深火熱之中,朝廷和皇室都在擔憂這些,那可能就真的是危機四伏了。”
這番話讓其他三人都愣住了。
他們沒想到,李星瀾居然會從這個角度來想問題。但仔細想來,又覺得他說的十分有道理。
正如他說的,辛朝國力強盛,哪怕是邊境的百姓,現在也擺脫了那朝不保夕的日子。
而南延之所以采用這種逐步安插細作的方法,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辛朝實力強勁,南延不敢真正開戰。
趙嘉檸臉上揚起淡淡的笑意,“隻有盛世,才能出現無憂無慮的人。安樂,你隻需要做個無憂無慮的人,就好。”
庚诏贊同道:“是啊!安樂,父皇母後之所以給你取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你平安喜樂,無憂無慮一輩子。”
安樂看着幾人,沉默片刻後,開口道:“但我不想這樣……我不想看着你們殚精竭慮,然後我在後方接受着天下的供奉,無憂無慮的,像朵暖房中花朵,不識人間疾苦……這讓我覺得,我愧為公主,沒有擔起公主的職責。”
趙嘉檸驚訝的看着安樂,随即想起她瀕死時看到的上一世,安樂義無反顧的去和親。
她突然明白,那麼天真無邪的安樂,為何在那種情況下,能心甘情願的去和親。想來就是她的正直,她對自己責任的看重!
她雖然性格天真爛漫,但是她從不逃避責任。
趙嘉檸想,有安樂這樣的公主,是國之幸事。
庚诏卻在一旁說道:“安樂,并不是一定要你成為這樣無憂無慮的人,而是環境使然。因為我們現在國家富強,所以父皇母後不需要特意教導子女們明白,這個世道有多危險。隻是需要讓後輩明事理,不要作奸犯科就好。”
“但是六哥…你也跟我一樣嗎?”安樂眉頭微蹙,不解道,“你也像我一樣,什麼都不明白嗎?”
“傻丫頭!你六哥我,也是經曆了才懂得。對于我的教導,其實父皇和母後在最開始都沒區别。隻不過我啊,比你要早些經曆了些事而已。就像你這樣,經曆了這次刺殺,才反應過來一些事。我隻不過比你早一些罷了。”
庚诏的話,反倒讓趙嘉檸訝異了下。這話中,好像還有别的意思。
隻是不等趙嘉檸仔細琢磨,就聽庚诏又道:“你們知道嗎?天牢也出事了。”
“天牢?”趙嘉檸不解道,“天牢出什麼事了?”
趙嘉檸思索了下,最近皇家也沒出什麼大事,天牢一直閑得很啊。
“是金陵劉家父子。”庚诏看向趙嘉檸,“任二的那個夫婿被處置了,其他人流放北疆。但其實劉家父子并沒有随流放隊伍出發,而是被轉移到了天牢之中。”
趙嘉檸馬上明白了庚诏的意思,問道:“什麼時候出的事?可得手了?”
“說來也巧,就是咱們遇刺的那天。”庚诏輕笑一聲,“也不知道,咱們遇刺是真,還是借此殺入天牢斬草除根是真。”
趙嘉檸聽庚诏的意思,顯然對方是沒有得手。
于是問道:“所以成王留在京中,更多的,是為了這件事吧?”說着,她也從李星瀾面前的盤子裡拿了瓣柚子,“甚至成王妃生産,成王遇刺,天牢出事,都是一天發生的…對不對?”
李星瀾看着安樂也拿走了一瓣,然後盤子裡所剩無幾的柚子,憋屈道:“咱們這位陛下,真是好算計!”
安樂還有些沒明白,但趙嘉檸和庚诏可是清楚的很。能将這一切都串起來,絕非偶然,隻能是他們那位陛下的手筆。
這一次,南延這個布局的人,成為了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