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婕心念微動。
“好,我會準時趕到。”
緊接着,秦牧将确切的時間和具體酒吧的包廂号碼以短信的形式發給談婕。
秋季落入尾聲,寒冬的腳步越發近了。
談婕租的這棟公寓,有着很大的落地窗。站在窗前,榕城絢麗的夜景一覽無遺。
霓虹閃爍,高樓林立,車水馬龍。
從前她在洛亞爾時,每日在學校與閣樓間兩點一線,從未歇腳眺望其他的景色。
如今,她對于外界的一切反倒更加渴望。
談婕回到卧室,打開衣櫥,挑選着合适的衣服。
這些年來她常在各國山間小鎮遊走,為了方便舒适,櫃子裡盡是些寬大的外套。
談婕尋了半天,終于找出了一條暗色長裙。上方墜着些若有似無的細閃,微光映照下,勾勒出女人窈窕的身段。
她不知紀燎會不會在意自己的着裝,隻是無端覺得,穿着這件,很好。
她對着鏡子化了個淡妝。
自從離開洛亞爾,談婕有了自己熱愛的工作和生活,面上很少再見如此精緻的妝容。
談婕本就生得極美。
談婕忙完了這些,瞧了眼鐘表,還餘下一個小時。
她想到昨日修複店老闆發來的消息,讓她及時取回自己的玩偶。
車禍之後,談婕放在車上的小熊被無辜扯壞,後背落下一大片傷口,碎裂的棉花争先恐後擠了出來。
她修養了一陣子,望着不幸與自己同遭意外的小熊,實在于心不忍。
經過一段時間的網絡搜索,談婕找到了同城這家專門為破舊玩偶修補翻新的店鋪。
老闆看到了談婕發來的照片,信誓旦旦地保證,這種程度的損壞不過如此,很快便能修複完成,煥然一新。
現在她正好有空,不如去将小熊取回來。
談婕驅車趕到店鋪,看到了這隻完整無缺的小熊玩偶。
依舊可愛,與新品無異。
老闆是位年輕女子,見她小心翼翼地将小熊放入包裝袋,笑道,“看來,你對這玩偶很喜歡呢。”
談婕點了點頭,“我個人比較喜歡買一些玩偶放在家裡,看着很可愛,心情也會好很多。”
“想必這個也是其中之一。”老闆随口道。
談婕下意識地反駁,“這個是别人送的禮物。”
老闆笑眯眯地看着她,“肯定是很重要的人。”
“嗯……”談婕笑了笑,“那個時候,确實如此。”
小熊不大,她将其放入小包的夾層中,仔細收好,而後與老闆告别。
……
卡亞門口停了許多車,不乏百萬級千萬級的豪車。上面下來的人非富即貴,衣着不菲,似乎氣質也與普通人大相徑庭。
上流社會的銷金窟,向來不乏入場券。多少人争得頭破血流,隻為在這裡留下一席之地。
哪怕卑躬屈膝。
談婕環顧四周,随衆人的腳步一同走了進去。她仔細地看着秦牧發給自己的包廂号,上樓一間間地尋找。
最終,談婕見到了對應的号碼。
這扇門的隔音效果似乎格外好,談婕聽不見裡面的聲音,站在門外躊躇片刻,擡手叩門。
幾秒過後,有人走過來為她開門。
随着門被逐漸打開,談婕一點點地望見包廂内的情景。
全是她從未見過的生面孔。
然後是秦牧。
最後是紀燎。
談婕實在不太喜歡這裡的氛圍。
燈光昏暗,人影綽綽,沒什麼正經的模樣。
來這裡的人,多半是玩。
開門的男人見是談婕,挑了挑眉,“談小姐,初次見面。”
談婕微笑着同他客套兩句,“你好,我是談婕。”
男人與她握手,随後緩緩道,“我是餘清宴。”
談婕身子微僵,很快将手收了回來。
既然來了這裡,她自然也不必再換上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
沒必要。
談婕直直看向紀燎處,語氣輕飄飄,“紀先生,我坐哪?”
紀燎沒有接她的眼神,伸手倒了杯酒。
深沉輕緩的嗓音徐徐入耳,隻聽他說,“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嗎?”
談婕身體繃緊,面色卻不惱,她動作自然地走到紀燎身邊坐下,偏過頭來看向男人,“紀先生需要我做什麼,請講。”
“談小姐和紀先生認識?”餘清宴忽然出聲。
一個是昔日的前任,一個是未來的相親對象,談婕望着這兩人,無論如何都覺着尴尬。
她舉起酒杯,思忖着開口,“抱歉,上次失約,是我不對。”
餘清宴搖了搖頭,唇邊淡笑,“無妨,來日方長,還有機會的。”
聽他這樣說,談婕難得從心底生出幾絲愧疚。即便深知對方大概率隻是逢場作戲,談婕還是禮貌地向他道了歉。
随後,目光轉向紀燎。
紀燎與餘清宴,以及在座的另外幾人,正在商談近期合作的項目。
其中還有兩名外國人。
聽着他們之間的交談,談婕大緻明白了幾人的項目内容。
數字交互技術,通過某些物體作為媒介,讓人類與虛拟人物或景象近距離接觸,從而達成身臨其境的體驗感。
忽然,餘清宴提到了談婕的名字,“如果談小姐接觸這種技術,你最希望見到誰?”
談婕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的親生母親。她在我出生時就去世了,我很想看看她。”
正在談婕思緒飄散之時,手腕被人握住。談婕低眸望去,是紀燎。
她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