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鐘的擁抱,轉瞬即逝,兩人同時松開手,面對面的站着。
程安又恢複了之前冷靜的樣子,隻是耳根微紅,輕聲道:“你怎麼來了?”
“擔心你,”範惜直截了當的問道:“你為什麼不去學校?”
少年澄清的眸子裡,點點水光閃爍,像是盛着破碎的星光,有種難以言喻的悲傷。
範惜默默将那後半句“轉學是真的嗎?”咽了回去。
她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少年,身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悲傷。
像是連着加班了一個月,好不容易迎來了一個休息日,卻還是被叫回去繼續加班的悲傷。
“厭學。”程安輕描淡寫,範惜心裡卻咯噔了一下。
這個熟悉的沉默寡言的感覺,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前男友。
少年的臉都變得不讨喜了。
範惜笑了笑,“學霸還會厭學嗎?”
程安也笑了,“你是對學霸有什麼刻闆印象嗎?”
“嗯,”範惜就這麼承認了,“就是好學生的印象啊,好好學習,認真聽課……”
“嗯,”程安緩聲道,“休息幾天,然後再變回你刻闆印象中的學霸。”
“……”範惜問道:“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
程安沒有繼續說的意思。
範惜簡直服了,沉默寡言這個人設,仿佛是跟程安這張臉綁定了。
無論什麼年紀,無論什麼世界,隻要長着這張臉就被下了啞藥是吧?
“是不方便說嗎?”
“不是不方便,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慢慢說,我聽着。”這個啞巴好不容易願意松口,範惜當然不能放過,當即就順杆子爬表示要仔仔細細的聽。
“三言兩語說不完。”
“沒事的,”範惜不給他退縮的機會,緩聲道:“可以多說點。”
程安歎了口氣,也知道今天不說,範惜是不會罷休了,輕聲道:“那走吧。”
“去哪?”
“去我家,還是坐着說比較好,你覺得呢?”
“啊,不太方便吧,叔叔阿姨……”
“沒人,這個家隻有我在住。”
程家父母為了方便程安上學,在附近買了套房子,記在程安名下。這樣他周末的時候,就可以在自己的二百八的大平層裡好好學習了。
範惜有一點羨慕,好自由。
“喝點什麼?”
在柔軟的沙發上坐下,範惜就聽着程安這樣問道:“可樂。”
“好。”
程安再次坐下的時候,手裡就拿了兩瓶冰可樂。
剛從冰櫃裡拿出來,罐身上就浮了一層細密的水霧。
咔哒——
程安撥開拉環,将開了口的可樂遞給了她。
範惜接過來灌了一口,放在茶幾上,緩聲道:“可以說了嗎?”
“你先問。”
範惜深吸一口氣,隻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告罄了。
成年人的穩重在她穿書之後,就已經丢了。
壓抑着的情緒,也已經瀕臨崩潰了。
“快說。”
“抱歉,”程安道歉很快,“我隻是想緩和一下氛圍,你看起來很緊張。”
範惜:……
“我現在就說。”
程安在她對面坐下,下意識舔了舔幹渴的嘴唇,“從你走的那天說吧。”
從程安的嘴裡,範惜得到了一個十分簡短的故事。
從她離開,到她回來這段時間。他什麼都沒來得及做,甚至産生了厭學的想法。
這個沒有了範惜的學校,已經不在他求學的考慮範圍之内了。
于是他在家裡自閉了幾天,在考慮要不要轉學的事情。
“不對,”範惜皺了眉頭,“江茉說了,你知道我這周會回來,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