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對方拒絕之後,沈青昀也不再停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程徹倒是回頭多看了一眼那個穿着貴族學院校服的女生。
她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長發半幹,垂到胸前,安靜内斂,容貌清秀,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磨破了唇角,嘴角滲出小血珠,紅唇襯得皮膚蒼白,看起來不具任何攻擊性,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眼尾下垂,楚楚可憐,任誰見了都不會覺得她有什麼威脅。
從碼頭的休息室走出來後,程徹大跨步向前,攬住沈青昀的肩膀,随口一問:“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要是換作别人,程徹說不定會往奇怪的方面多想,但他了解這個師弟,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更别說男女之情了。
“你沒看見她的傷嗎?”
“喔,你說這個。”程徹松開了他的肩膀,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師弟啊,你見的世面還是太少了。你知道吧,越是有錢的人,玩得越花。那個瑪麗蘇貴族學院,是豪門世家為了培養繼承人建立的學校,從幼兒園讀到大學。他們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自有一套社會規則。隻要沒把人玩死,也沒人報案,就輪不到我們來管。
“而且他們也有分寸,要是真鬧出人命,惹上人命官司,就會被家族從繼承人的行列排除出去。我看那個女生不敢報案,就是怕把事情鬧大,反而對她和她的家族未來發展不利。”
程徹說得隐晦,裡面藏了許多不該說,也不能說的潛規則。
曾經愣頭青的他,被社會毒打過後,熱血也涼了半截,隻能管他管得到的地方。
“呵。”沈青昀冷笑了一聲。
程徹見他這個态度,顯然是不認可自己說的話,擔心師弟故意去招惹那些龐然大物,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女生,惹得自己一身騷,多不值啊。
“師弟……”
沈青昀走上階梯,往路邊的私家車方向走去。
這輛車子是程徹新買的車,之前追犯人的時候把車子撞凹了,程徹忙起來還沒去修,車身還有劃痕和灰塵,像是戰損版私家車。
程徹還在沈青昀的身後絮絮叨叨,沈青昀已經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咱們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師弟,你聽見了嗎?”
沈青昀頓住動作,看向那艘燈火通明的遊艇,回想起逢年過節收到各方勢力送來的邀請函和名貴禮物,其中就有一艘停靠在私人碼頭等待他開走的遊艇,以日為單位燒錢。
确實不是一個世界的。
那些人都太無趣了,不如解謎有意思。
沈青昀坐進車裡。
從車輛旁邊駛過一輛開着車前燈的車子,白光從前往後,一晃而過,沈青昀的側影由明轉暗,最後隻剩下清冷的月光斜斜地照進車裡,落在他的身上。
程徹坐進駕駛位,系上安全帶,問沈青昀:“對了,你明天不是還要去上頭給你安排的新身份入職嗎?哪個學校來着,離我家近不?我回所裡的時候順便送你過去吧。”
從旁邊遞來一封燙金邀請函。
這封邀請函也是“命運多舛”,被它的主人折得皺巴巴的,怎麼方便怎麼來,就為了放進他的風衣口袋。
程徹展開邀請函,對着月光分辨那些彎彎曲曲的外文字母,信上言辭謙虛誠懇,開出一節課六位數的高薪,還生怕沈青昀不來。
他再一看落款。
得了,剛才說的全白講。
另外一邊,因為警方的到來突然打斷了蘇亦歡的計劃,蘇亦歡隻能暫時作罷,在好心的醫生姐姐護送下,回到了蘇家。
回蘇家的路上,蘇亦歡假裝睡覺,在腦海裡接收完了詳細的人物設定。
十八年前,蘇家被人調換了孩子,真千金前不久剛被她的親生哥哥蘇以哲找回來。
蘇家養了蘇亦歡這麼多年,砸了這麼多投入成本,還給她找了一門好親事——顧家,蘇家并不打算讓蘇亦歡回到親生父母身邊,而是讓她作為蘇家養女留在蘇家。
又是真假千金這套,你們豪門抱錯孩子的概率未免也太高了,雲水市的醫院到底行不行啊?!
蘇亦歡忍住了吐槽的欲望,繼續看她的人設。
因為她的未婚夫顧少不喜歡她,而是喜歡瑪麗蘇貴族學院的校花學姐,學校裡的同學也認為他倆才是天生一對,本來在學校毫不起眼的蘇亦歡成了半個校園風雲人物——團欺,誰路過都能欺負一下的那種。
要是在虐文世界,就該有男主出來拯救了,但這裡是懸疑小說世界,她的下場就是被人欺負到死也沒有人來救她,最後被霸淩小團體綁上重物,扔進了海裡,成為雲水市又一樁人口失蹤案件。
外來車輛不允許進入蘇家住處,醫生姐姐在蘇家的大門口就把蘇亦歡放了下來。
“謝謝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蘇亦歡已經發現了這個世界和以前的虐文世界不一樣。
蘇亦歡假裝睡覺的時候聽到車輛外面的警笛聲,睜眼就看見有人在砸銀行的自動取款機,再過兩條街還看見有人打砸車輛搶劫。好在醫生姐姐的車技了得,一個飄移就甩開了那些打劫的人,仿佛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過無數次,她才能如此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