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謝二叔回到屋裡,望着謝老爹失望的眼神,有些怵,隻默默咽一口口水,跟陳氏說道,“你快去做晚食吧,爹娘都還餓着呢。”
陳氏一聽,下意識便應下,渾似忘了剛剛發生了什麼,卻聽謝老爹拿起桌上的紙和筆,直直望向謝二頭,道,“二頭啊,這除名書,你還是來簽個字吧。”
謝二頭一聽這來了得,除名可是隻有家族的罪人才有的懲罰,自己若是被家族除了名,那别人隻會以為自己十惡不赦,以後都要戳自己的脊梁骨罵啊。
于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下,謝芳草聽着這聲響,感覺自己的膝蓋都疼得慌,“爹,你這是什麼意思,這,這劉寡婦不是走了嗎?”
“她能上門一次,就能上門第二次,她家去就能明白,咱們家在乎名聲,不然也不會将這手套的手藝教了給她。”
“她若是個不知足的人,下回咱家再有新鮮物件流出去,她便又會上門來了,咱家便是被鉗制住了,這輩子都要受困于她,你爹我還能活多少年,我怕到死都不得安生啊。”
謝二叔眼淚一下子就下了來,“爹,兒子知道錯了,可是我若是被除名了,我可怎麼過活啊,我在這村裡,要被唾沫星子淹死啊。”
陳氏忙拉着謝龍跪下,也求着,“爹,都是兒媳不好,沒管好二頭,謝龍還沒長大,他不能有個有污點的爹啊!”
又看向一旁站着的周氏道,“大嫂,你快幫忙快勸勸爹,二頭确是做錯了事,還将家裡的手藝都給了旁人,但他罪不止此啊,還有謝龍,爹,你不能不管謝龍的以後啊!”
謝老娘也是急的不行,不知道老頭子怎麼突然說這個,“老頭子,你說的這也是萬一,若是那賤人就此作罷,咱們家不也沒啥事了。”
謝老爹閉上眼,有些動搖,謝芳草忙開口,“爺,還有一種法子,家裡既不受劉寡婦鉗制,二叔也不用受名聲所擾。”
謝二叔仿佛看見了救星,“芳草,你快說,你聰明,二叔以後都記着你的恩。”
謝芳草看看謝老爹也在等着自己說,便斟酌着開口,“爺,我看村裡好些人家的兒子都是分了家的,把二叔分出去過,是不是便可以了?”
謝二叔一聽是這個法子,眼睛一亮,覺得這個法子好啊!分了家,自己賺錢自己花,再不用交給家裡了,自己想吃點啥也可以啊!
但知道謝老爹謝老娘肯定不願意,便繼續哭着道。
“芳草你這孩子,怎麼出這樣的法子,我是這家裡的人,怎麼能跟爹娘分家呢?我舍不得爹娘啊!還有沒有更好的法子?”
謝芳草搖搖頭,謝二叔一臉失望,“爹,娘,兒不孝啊,兒子不想被除名,兒子也不想分家啊!”
謝老爹歎口氣,想開口說話,謝二頭卻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道,
“爹,兒子不孝,兒子這回确實做了錯事!“
“且那劉寡婦看着确實不是善茬。我從沒透露過自家的生意,她卻直接訛上我還找來了家裡,怕背後還有人指點,說不得我跟她成就好事,都是被算計好的,咱們這莊戶人家,怎跟鎮上的人較量?”
陳二嬸一聽忙跟腔,定是這樣!自家漢子最是老實,怎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定是被算計了!
謝二叔越發哽咽,眼睛一閉,磕下頭去,“若是分了家,能不給家裡添麻煩,那兒子願意分這個家,爹怎麼說就怎麼來吧,我的錯,我願意承擔!”
謝芳草瞧着謝二叔這做派,有幾分所有所思,瞧着這是願意分家的,隻等着看謝老爹怎麼說。
謝老爹拿起煙杆子,隻道,“明日你大哥便家來了,等他家來,咱們再說這事吧,我也再好好想想。”
謝芳草怕自己明日去上學,此事生變,但卻也不好表現的太過明顯,隻細細思量着,不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