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本就是随口扯謊,見牙人問起愣了一下,而後絞盡腦汁的胡謅了一通。
應付好牙人,并從對方嘴裡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後,王氏臉色難看的從牙行裡走了出來。
一路上王氏想了許多,她心裡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把這事兒和李氏漏漏底,可一想到對方那副沉不住氣的性子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眼下,逸哥兒還沒下場,日後的前程也未可知,若是把這事兒鬧開了,到時候為了家宅的安甯,顧母他們說不定會分家。
王氏還想靠着顧齊銘兩口子替自己養兒子,自然不想因此惹惱了兩口子,免得到頭來得不償失。
可一想到原本屬于自己兒子的宅子,卻成了柳青姝兩口子的,王氏心裡一陣肉痛,心裡也有些責怪起顧母來。
覺得她多事,不該自作主張的替顧齊銘張羅一房媳婦兒。顧齊銘孤身一人好好的,若是他此生都不娶妻,那對方即便是私下裡掙了再多的銀子,到頭來這錢還不都是他家逸哥兒的?
王氏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兒,以至于回去的時候蘭姐兒看出了她的異樣,朝着她問了一嘴。
王氏不預備同李氏漏底,自然也不會在蘭姐兒面前多話,回神的瞬間,王氏說自己無事,隻剛剛回來的時候不小心被街上的挑貨郎給撞了一下。
蘭姐兒聽聞後,沒有多想。隻讓她在一旁的樹蔭下歇一歇,說自己可以照看攤子。
柳青姝他們從交易市場出來後,便去置辦節禮。柳青姝知道柳老太的德行,若是買豬肉這些回去,到時候這東西隻怕是又進了兩個堂弟的肚子裡,便打算買一些其他類的東西,比如紅糖和闆油。
紅糖這東西具有益氣補血,健脾暖胃,緩中止痛,活血化瘀的作用。這東西女人喝了好,柳母和柳青秋到時候都能喝。闆油可以拿來煉豬油,平時用來炒菜這些,終歸是吃進了大家的肚子裡,柳老太也不能把這東西藏起來。
顧齊銘沒什麼意見,置辦節禮全看柳青姝的意願。兩人買好東西往場口去的時候,在半道上遇到了熟人。
柳青姝沒留意,聽到有人喊顧齊銘這才聞聲看過去,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和顧齊銘鬧閑話的藍衣女子。
藍衣女子一靠近,像是沒有看見柳青姝一般,直接對顧齊銘說道:“顧镖師,當真是你阿,我還當自己看岔眼了。”
顧齊銘雖和對方做了數次生意,但對其的态度卻一直很冷淡,聽罷這話後并未多言,隻道:“我和我娘子急着回去,就先告辭了。”
藍衣女子并不知道他娶妻的事情,聽聞此言後臉色突的一變,而後把眸光投向一旁的柳青姝。
之前顧齊銘同柳青姝解釋過那次的誤會,知道對方是顧齊銘的老顧主,柳青姝面露微笑的看向對方。
那藍衣女子看向她的眸光卻是頗有深意,對方雖然隐藏得好,但柳青姝卻從她的眼底看出一絲的妒意。
這個時候,藍衣女子身旁的丫鬟也認出了柳青姝,便一臉吃驚的說道:“是你,我記得你,你是賣棕榈扇的老闆。”
藍衣女子當初被狠心的家人賣進了妓院,這些年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如今有了些積蓄後便存了從良的打算。她原也想從過往的那些恩客裡尋到一個良人,可一番試探後發現這些人皆是嘴上說得好聽,可卻是打心底看不起她的出身。
藍衣女子慢慢的就歇了心思,直到認識了顧齊銘,通過和對方的多次接觸中她發現對方是個不錯的人選,誰知,她這還沒出手,對方就成婚了。
柳青姝她們回程依舊是搭剩的牛車,牛車隻到村頭的位置,步行的路上柳青姝想起之前王木匠引起的誤會,便也借此說了一下,“剛才那藍衣女子,對你有别樣心思。”
顧齊銘想起對方的出身,以為她誤會自己和對方不清不楚,便解釋道:“我和她除了買賣交易,私下裡不曾有過接觸。”
柳青姝道:“我不是說這個,你就沒發現對方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
顧齊銘聽明白了,先前不知道對方的心思,如今得知了自然是要避嫌的,他道:“那我日後不做她的生意了。”
柳青姝聽罷這話,卻道:“别介呀,我很大度的,不會因着這些事情同你鬧别扭,生意該做得着。”
顧齊銘聽出她這是在為上次的事情鬧性子,一本正經的說道:“是,你心胸寬闊不似我小肚雞腸的。”
柳青姝笑道:“這可不是我說的。”
兩人到柳家的時候,柳青秋已經收攤回來了,她比兩人早到一刻鐘的樣子。柳老太她們昨日已經從柳青秋的嘴裡得知了今日柳青姝兩口子要來送節禮的事情,便一直在家中等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