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齊銘镖局還沒下職,柳青姝下晌冷飲賣完後便鎖好院門先回村裡了。她回來得正巧,柳青秋正背上背簍去後山摘果子。
柳青姝要去後山弄含硝的土塊,便叫住她兩人一道往後山的方向去。
路上的時候,柳青姝同她說了一下每日給她漲一百紋錢的事情,柳青秋聽聞後說什麼都不要,她道:“姐,三百紋一日夠多了。爹去渡口那頭幫人搬運貨物,才二十紋錢一天呢!”
柳青姝道:“我在縣城路程遠,偶爾臨時有事耽誤一下功夫,回來的時辰便沒個準頭,去後山摘果子這事兒就得你多費心。這錢,你安心拿着。”
柳青秋聽罷這話,又說了幾句,後面見說不通後便隻好應了這事兒。
柳青姝見她不在推辭後,便又問道:“你方才說爹在渡口那頭替人搬運貨物,這是怎麼回事?”
柳青秋見她問起,便說道:“是奶讓爹去的,說今年天旱地裡的糧食這一季是指望不上了,如今又沒到收割的季節,便讓他去鎮裡找點活計貼補家用。”
柳青姝聽了這話,脫口就問:“爹去渡口搬運貨物補貼家用,那二叔呢!”
柳青秋癟嘴道:“二叔在家呢,奶怕他中暑氣,讓他在家裡歇着。”
柳青姝就知道是這樣,柳老太一顆心偏得很,若不是柳父鼻子以下的部位和柳老太很像,她都要懷疑柳父的身世了。
知道無法改變柳老太對柳父的态度,柳青姝也不想去柳老太面前浪費唇舌。想起縣裡那宅子沒人看着也不行,且日後林木昇少不得要介紹人來買冰,攤子上談這事兒有些不合适,宅子裡方便一些,有人在也好統計一下預訂的冰量。
柳青姝完全可以讓柳父在家歇着,每日白給他幾十紋錢,但是依着柳老太的性子,隻怕錢拿了照樣要把人給轟出去幹活。
說白了,在柳老太眼裡,柳父就是一頭老黃牛,得随時随地幹活,好往家裡拿錢。
既然這樣,還不如她把人弄到自己身邊來。渡口那頭的活計全靠賣力氣,一天累死累活的也才二十紋錢,柳父體格子又不算健壯,别到時候累出個好歹來,那就壞事兒了。
柳青姝心裡琢磨了一下後,就對柳青秋說道:“你回去的時候同奶說一聲,就說我在縣裡看到有人招看顧宅院的門房,一日三十紋錢的工錢還包飯食。”柳老太見錢眼開的性子,她若是給的銀子比渡口那頭多,肯定會同意這事兒的。
柳青秋不知道她在縣城置辦了宅院的事情,聽了這話還真當有這種好事兒,便喜道:“那我回去就和奶說,讓爹去縣城替人看宅子,不受累錢還多。”
兩人說定好這事兒後,便在岔路口分開走。柳青姝熟門熟路的去到了那個山谷,動作熟練的鏟起了含硝的土塊,不多大功夫便把背簍給裝滿了。
照舊在面上僞裝了一下,趁着時辰尚早便拐道去小路,往鎮裡的宅子去,她腳程快預備在跑一趟,多弄些含硝的土塊。
顧齊銘下職從縣城回來的時候,沒有發現柳青姝的身影,見幾個背簍都不在,猜測她和妻妹去後山采摘果子去了。
他洗了把臉,正準備去後山看看的時候,被從堂屋出來的王氏給叫住。
柳青姝去後山了,王氏逮着機會就問顧齊銘,“二弟,你得空不,嫂子有事想問問你。”
顧齊銘頓住腳步,扭頭看向她,說道:“大嫂,有何事,你說。”
王氏面露為難的看向他,說道:“雲姐兒年歲不小了,我如今在縣城擺攤能掙着錢了,便想着慢慢的給她積攢一些嫁妝。女子喜香,我聽說你之前走镖的時候遇到個香料商人,就想問問看,你給弟妹都買了那些香料。”
雲姐兒今歲十三,嫁妝什麼的是該得早早預備着了。顧齊銘沒有看出王氏的小心思,見她一副慈母心,便把給柳青姝買的那些香料撿了一些說給她聽。
王氏聽聞後,默默的記在心裡,打算找機會回趟娘家。
翌日,柳青姝去縣裡之前先去了一趟鎮裡的宅子裡,把昨日弄的那些含硝的土塊給帶上,她打算上午收攤回去的時候,把這些含硝的土塊給提煉出來。
雖說在顧齊銘的跟前演示過制冰的法子,但熬煮提煉硝石結晶的過程柳青姝卻不想讓他知曉。故而,那些含硝的土塊她用粗布給裹了一圈,但即便是再小心,路上遇到凹凸不平的路面時,難免會有露出一角的情況。
顧齊銘看着露出來的那些土塊,腦子裡想到上次去山谷打柴時發現的情況,頓時猜到了她這些東西是在那裡弄的。但柳青姝一副不想讓他知曉的模樣,他便也很識趣的當不知情,隻當沒有這回事。
照例把柳青姝送到集市後,顧齊銘這才往镖局裡去。他還沒到門口,就被門房李大爺給叫住,“顧镖師,你上次托我的事情有些眉目了,你看你用不用尋個時間先去瞧瞧?”
顧齊銘沒想到他辦事效率這麼快,就說晌午後找他了解一下情況。
集市那頭,柳青姝擺好攤子就陸陸續續的沒有停歇過,好不容易忙過一陣後正準備歇一歇的時候,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朝着這頭走來。
王洪昇帶着随從阿大從味仙居出來後,沒走幾步就覺得有些口渴,想到集市這頭有賣冷飲的便過來了。不曾想,會在集市這頭看到柳青姝的身影。
左右他此番也是要尋對方的,道省得他多跑一趟了。
柳青姝見人走近後,一臉意外的說道:“王公子,真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