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比帶着尴尬而禮貌的微笑,顫巍巍地将那隻比先前大些的陶盤拿了回來,她已經不敢再看安塞西亞的樣子了——尼菲海姆的皇宮裡就養着貓,她當然知道這東西是做什麼用的,但她十分确定安塞西亞應該用不到這個。
“請您放心,塞斯是一隻聽話的貓,它不會做出斯圖亞特夫人擔心的……呃,那種事情,”露比艱難地解釋着,隻覺得自己的尴尬已經遍布全身,“它很明白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那可真是太好了,斯圖亞特城堡歡迎你,可愛的小家夥。”珊迪女士笑着揉了揉安塞西亞的貓頭,在它怨念的目光注視下擡起裙擺走出卧室門外。
“所以,這個東西……又是做什麼的?”安塞西亞湊過去,盯着那盆砂子看了一會兒,貓臉上滿是疑惑,“給我睡覺的嘛?這看起來也太硬了,我還是更喜歡那些床上的靠墊。”
“這不是睡覺用的,你應該用不着這個……我是說,應該?”露比深吸一口氣,突然體會到了什麼叫尴尬發作的痛苦,“安塞西亞,你……會不會像人類的貓一樣……排洩……”
那隻橘貓又一次炸成貓球,砰的一下跳離那盆簡易貓砂幾步遠,好像它是某種令惡魔感到恐懼的東西似的。
“不不不,絕對不會,惡魔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煩惱,”安塞西亞的樣子看上去簡直像是要瘋了,“我真的不用吃飯,不用這些砂子,我隻需要睡覺和攝入權能魔力就夠了!”
“哦,好吧,你不需要這個,”露比得到了準确的答案之後,幹脆地将那些簡易貓砂和熏魚放到一起,打算找個合适的位置丢掉,“不過說真的,安塞西亞,你要不要試試看抓老鼠這回事?”
“你你你,你在想什麼啊?”安塞西亞的貓爪準确拍上少女的膝蓋——它也隻能拍到這裡了,全身肥肉的重量讓它已經沒辦法做出像在封印下方一樣的彈跳動作,“我可是主惡魔,哪有一隻主惡魔會像普通的貓那樣抓老鼠的?”
“哦,好吧,那還真是有點可惜,我其實挺怕老鼠的,”露比認真想了想,突然道,“說起來,安塞西亞,你的權能真的是一點都用不了了嗎?”
“不是一點都用不了,但我恢複的速度根本趕不上被吸收掉的,”安塞西亞懶洋洋地回答,“唯一能做到的可能就是治療某些人的失眠症。”
“那樣的話,你要不要真的考慮一下抓老鼠這回事?”露比弱弱地開口提議,“你……你也不用自己親手抓老鼠,隻要在看到老鼠的時候用權能讓它們睡着就行了。”
“你,這可是主惡魔之一的懶惰權能,你竟然拿它抓老鼠?”安塞西亞的貓眼瞪得老大,“你這個人類究竟在想着些什麼奇怪的事情啊?趕緊停下來!”
沉默了有一會兒,它才艱難地開口說道:“好吧,真要做到抓老鼠這回事,其實還有個辦法。”
說罷,大橘貓趴回軟墊,像是陷入夢鄉之中。
蕩漾的水波幽幽出現,露比覺得自己也在這種奇妙的水波權能中昏昏欲睡起來,人也漸漸化作水波中的一部分,整個意識都在這種溫暖的柔和中包裹沉浸。
這種感覺十分奇特,難以用言語清晰表述,等到她再度驚醒的時候,卻發現不大的卧房中不知何時已經滿滿的出現了一屋子的貓。
有白貓、有黑貓、有花斑和三花貓、有奶牛一樣黑白顔色的……她覺得自己已經把自己以前見到過的貓咪的品種全在這間小房子裡看了一遍。
這些貓都像是正中那隻大橘貓一樣懶洋洋地趴着或躺着,就連躺着犯懶的動作都和它們的召喚者毫無區别。為首的那隻大黑貓還在卧室床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有一搭沒一搭地看了安塞西亞一眼。
“喲,老大,什麼風把你吹醒了啊?”大黑貓懶洋洋地晃了一下尾巴,“難得看到你找我們這些眷屬一次——說說吧,你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