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比在第二天一早就開始了自己的新工作——坐在荊棘冠号其中一個瞭望台上,不停抵抗着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幫助紅龍傭兵團進行第一手危機提示。
瞭望台上已經被設置好了防風魔法陣,工作環境不算太差,有了一個能夠随時預警危險的安塞西亞之後,她不用真的随時繃緊精神尋找危險信号,甚至還能在瞭望台上分神做些别的。
隻有她自己一個人的瞭望台上,她能看到的活物除了安塞西亞以外就隻有那些經過的海鳥們,這個位置也能讓她清晰地看到甲闆上究竟在發生着什麼。
最底層的甲闆屬于搭船的平民們——他們一邊在亂糟糟的甲闆上勞作着,一邊聽着客串吟遊詩人的海因裡希演奏風笛和貝尼琴。
她所在的瞭望台離他太遠,聽不清他究竟演奏了什麼,但她這位便宜哥哥在演奏樂器的時候仿佛有一種能夠在人群中脫穎而出,與他身邊的環境格格不入的氣場,讓她一眼就能發現他的存在。
平民姑娘們格外喜歡這位年輕英俊的吟遊詩人,她們一直在小聲讨論着試圖接近他,卻又被站在海因裡希旁邊那位造型古怪的面具人皮耶羅勸退,隻能小心翼翼地坐在他面前的地上當他的聽衆。
露比的目光繼續在甲闆上逡巡,很快就看到了在傭兵巡邏崗裡和紅龍團長娜塔莎談天說地的尼爾——他似乎很得這位團長喜愛,連帶着,就連格洛麗亞都在紅龍傭兵們之間極受歡迎,隻是坐在一邊就自動吸引來一群圍着她不放的年輕傭兵們。
精靈少女歐米迪娜正一隻精靈坐在荊棘冠号的船頭,面對大海張開手臂,自由自在地享受着那種乘風破浪的感覺,她獨特的綠色長發被吹到身後,看上去潇灑又惬意。
隊友們都看上去不錯,露比也就收回目光,低頭看着那片位于荊棘冠号頂層的露台。
上層甲闆船艙是屬于小貴族和富有商人們的世界——他們擁有一片寬敞的露台和裝飾豪華的艙房,還有被魔法維持着的花園供他們休息散步,仆人們跟随在他們左右,不停為他們送上他們需要的食物和葡萄酒。
那些試圖讨好女伴的貴族青年們不時從花園的小花壇中摘下鮮花,彬彬有禮地将它戴到少女們高聳的發髻上,負責維持花壇的魔法師們也會在這之後很快出現,拿出各種生長類魔法陣施魔法維持,配合極為默契。
看到那些被魔法師們勤勤懇懇維持着生長的植物之後,露比的心就涼了半截——她那點用自然權能憑空造出來的花,比起一片被精心維持的花園來根本就算不上什麼,更不要說她現在力量有限,用權能弄出一個小花束就會用完她一整天冥想後吸收到的權能碎片,她也變不出來過于複雜的植物種類。
她想到的那條做生意路徑就這樣敗給了無情的現實。
認清了這樣的事實之後,露比失望地趴到露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随便看着,開始思考起她那點演奏豎琴的能力能不能支持她去上層露台做個樂師。
這個想法也很快被她打消——她已經看到了露台角落裡那幾位穿着華貴的樂師們,還有一些閹伶歌手們相互配合,為懂得享樂的貴族們吟唱出極具專業性的四聲部歌曲。
她那點三腳貓的演奏水平,和一支完備的樂隊比起來完全不夠看。
自己身為貴族的時候,總是覺得手裡的錢不夠花,真沒想到在她想要賺到那些貴族們金币的時候,她竟然覺得每一枚從貴族們手中付出的金币,想要拿到都難如登天。
除了樂器和權能以外,她還有什麼更加特殊的能力麼?
露比沮喪地癱回瞭望台,一隻海鷗嘎嘎叫着從她頭頂飛過,還圍着她的頭頂兜了個大圈。
“走開!”她苦惱地伸手将它趕走,拿出自己那隻已經有段時間沒得到過進賬的錢包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屬于少年的聲音。
“露比,你在愣什麼呢,”安塞西亞疑惑地用貓爪扒了一下她的魔法袍,“你已經在這裡發呆十五分鐘了!”
“喔,沒什麼,就是突然發現自己有點需要解決的問題,”露比聳聳肩,“應該很快就會有其他辦法的,困難都是暫時……咦,這是?”
下一秒,她就詫異地發現瞭望台上不大的空間裡突然間堆滿了貓。
十幾隻各色眷屬小貓你擠我我挨你地湊在一起,一邊用尾巴戳着自己的同伴,一邊不停地向它們的老大抱怨着,但這種行為看上去似乎無濟于事,因為它們很快就因為貓數太多而擠成一團貓貓球,誰都在那隻貓貓球裡不停掙紮着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