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完全合攏的密道中傳來一股腐爛青苔的難聞味道,露比一邊在濕滑的石道上維持着平衡,一邊小心托住自己肩上的安塞西亞不讓它掉下來。
她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是行走在一條向下的通路上,每隔一段距離,牆面上就會出現未被點燃的火把。
下一秒,蠟燭光映亮了她前方的一小塊地面,出現在其中的東西讓她心中突地一陣大跳,整個後背的汗毛都在這一刻全部起立。
她猛地捂住嘴唇,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小心翼翼地避開那具不知已經死去多久的骨骸,再向前走過一段之後,才發現這條密道中的骨骸并不隻有這一具,越向前走,骨骸的分布就越發密集,牆面上也出現了時隔不知多久依舊隐約可見的深紅色血迹。
難聞的味道又一次傳來,露比覺得自己的喉嚨難受得抽搐,卻不敢在這樣的地方大口呼吸。
心中正忐忑不安着,密道的方向忽然轉了個彎。走在她前方的尼爾忽然擡手,找了處沒有骷髅的地方示意她停下。
“這裡不大對,我們先别往前走了,”尼爾謹慎地向前看了看,“小黛西,你拿燭台幫我照亮,我過去檢查一下這些人。”
露比心裡仍有些發毛,但她還是緊咬牙關接過燭台,跟在尼爾身後走了過去。眼看着尼爾動作熟練地将最近一具骸骨翻了個面,仔細檢查骷髅的衣着和形态,很快就得出了結論。
“看衣着應該是死去的傭兵,骷髅上有外傷,周圍也沒什麼兵器,”尼爾皺着眉頭抓了下頭發,拿過露比手中的燭台一轉,“好像都是死了之後被人扔到這裡來的——那個約恩伯爵的話看來多少有點隐瞞啊。”
說罷,尼爾一具一具地屍體翻過去,很快就從屍體們手中收集到不少傭兵團的代表紋章,其中還有一枚紋章是來自露比認得地紅龍傭兵團。
“看來是那些消失的傭兵确實是被那位米斯特列大人關住了,死掉的人就被扔到了這裡,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還一定要占領這座城堡才可以,”尼爾皺着眉頭說道,很快,他又覺得自己的擔憂來得有些多餘,很快就在露比的注視下振作起來,再開口時甚至還帶着些安慰的意思,“沒事了,小黛西,我們總能想到辦法的對吧?”
露比沒有說話,她的心思已經完全轉移到了趴在她肩上搖搖欲墜的安塞西亞身上。
它的身上變得更燙了,像是在拼命忍耐着什麼,幾次掙紮扭動着險些掉下來,她不得不将它抱回自己懷裡,免得它繼續趴在肩上會從那裡掉下去。
[安塞西亞,你還好嗎?]露比嘗試着在腦中溝通安塞西亞,卻不料橘貓突然張口,可憐巴巴地看着她不斷踩她的手臂。
下一秒,一聲凄厲的貓叫在密道中傳來。
“喵嗷嗷嗷嗷!!!”
橘貓的身體難受地扭動起來,露比也算是徹底弄明白了安塞西亞究竟發生些什麼。
——看上去,隻是被那種奇怪的權能給弄得發/情了而已。
“這下是真的要趕緊出去了,”露比發愁地抓了抓頭發,“得趕快找到哈蒂萊恩教授才行,現在看來塞斯一不小心就會變成這樣,倒還不如直接去做了那個手術……”
是不是主惡魔這回事以後再說吧,碰上這麼一隻動不動就慘叫的肥貓她也很無奈啊——為了她的休息着想,她隻是讓這隻肥貓犧牲掉一個它以後沒準都懶得用的器官而已。
“喵,喵喵喵喵!!”安塞西亞應該是已經捕捉到了她的這般想法,照着她的臉就是一陣貓貓打拳。
[你,你敢!!]安塞西亞的傳音聽起來委屈得要命,[我不叫了還不行嗎?這種事情又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我剛才都難受得快燒死了,你這個人類也不能安慰我一下……]
“好吧,我知道你很委屈很難受,”一聽這話,露比的心裡就軟成一團,她将安塞西亞抱在懷裡揉揉抱抱,不顧它的掙紮在它頭頂用力親了幾下,“這樣就不會難受了,我知道你現在不舒服,但是我們還在危險中,稍微忍一忍好不好?”
[隻要你不要用那種治療方式對付我,]安塞西亞像是立刻洩氣了一樣軟軟地趴了回去,[我懶得動,我懶得管,再難受我也懶得想——對,就是這樣!]
橘貓不停在露比腦子裡自我說服着,過了好半天,它總算安靜下來,拿了燭台去前方探路的尼爾也恰好回來,面色慘白毫無血色。
“事情不好辦了,小黛西,”尼爾握住燭台的手微微顫抖着,看上去像是快要哭出來了又不得不強行保持鎮定,“前面的那扇門上……機關也被破壞了,我們被那個該死的伯爵給困在這裡了啊!”
“你說什麼?”露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會這樣……”
“你跟我來,”尼爾的嘴唇因為愧疚而緊抿着,“我帶你去看看那扇門——你别擔心啊,這裡會有另一個出口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