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必去羨慕其他人呢,在我看來,你并不差過她們中的任何人,隻要有這個機會,我會想辦法讓你認識他的。”最後,她能夠給予黛西的安慰也僅限于此了,還有一個不知是否管用的擁抱。
黛西沉默了很久才無力地搖了搖頭,苦笑着對她說了這樣一句:“還是算了,他是一個非常出色的人,但我卻不是——那樣好的人,隻要遠遠看着就足夠了,明知道自己無法匹配卻一定要靠近他的時候,一定會很累的吧,無論怎樣掙紮都沒辦法看到希望。”
不可否認,那位德裡克公國的小王子具備能夠吸引女孩們的諸多因素——開朗溫和,穿着時尚,在每一場舞會之中都會成為最受歡迎的參會者其中之一,但她也能夠理解黛西心裡那點不敢靠近的微妙想法。
她雖說在這時自稱為赫裡歐特家族的成員,卻并非黛西本人,很難理解她從出生開始就注定要被家族擺布的壓抑和痛苦,但不可否認的是哪怕隻從黛西的隻言片語中判斷,她都能得知這位小王子是一個足以讓像黛西這樣女孩産生自卑情緒的優秀存在。
“……大概就是這樣了,他對于我來說是一個遙遠得不可能接近的存在,”露比将回憶中的黛西換成自己,努力向海因裡希形容那種微妙的痛苦情緒,“我敢保證,這就是我對他了解的全部。”
“一個出色的人啊,”海因裡希的眉頭輕輕蹙起,看着她沉默了一會兒,“僅憑幾次不多的見面就把一個人當成自己追尋的對象,但這很有可能會是某種認識的偏差,我們習慣于将那些距離自己遙遠的人包裝得完美無缺,一頭掉進自己的幻想之中——他真的有你想象中這樣完美麼?”
“我不知道,”想到黛西那段時間裡偶爾會表現出的失落,露比立刻搖頭,“事實上,我……”
話未說完,密室前方就傳來一陣少女的尖叫。
“發生了什麼?”尼爾搶步過去,跳過一處爬滿了天牛的蟲坑,很快就來到發出尖叫的歐米迪娜身邊。
又是一聲音調更高的尖叫,尼爾也被那未知的東西吓了一大跳,這一回,就連從進入密室以來就趴在一邊陷入沉睡的安塞西亞都一骨碌爬起來,脊背拱起,戒備地四處打量着。
“我去看看,”海因裡希拿起魔法杖試了試,“這裡不會有蟲子出現,你的魔力沒恢複的時候還是不要……”
“沒事的,我和你一起去吧。”雖然魔力恢複程度沒有達到預期,露比也還是覺得自己無法在原地停留,做那個被人保護的。
她摸了摸安塞西亞緊張拱起的身體,嘗試安撫炸毛懶貓:“别擔心,現在的情況還算安全,是這裡有什麼我們沒有發現,值得擔心的存在嗎?”
“沒事,”安塞西亞挫敗地嘀咕着,将自己蜷縮在露比肩上,“我隻是有種很難受的感覺,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是……”
心口一陣陣地抽疼着,這種從未出現過的情感很快就占據了他的整個胸腔,而他甚至分辨不出這種情緒來源于誰,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他的鏟屎官居然完全忽視了他的存在,快走幾步試圖跟着那個一直讓他看不順眼的男人一起走進那些煩人的蟲子堆。
——她應該是很害怕蟲子的吧,那個男人究竟有什麼好,讓她甯可自己沖進蟲子裡也一定要跟上去!
安塞西亞立刻壓住那種奇怪的,酸溜溜的心情,他不知那種極端痛苦的情緒來源于誰,但他卻像是第一次感知到來自人類的求助——那不是隻有天使才能聽到的嗎?
他們有自己的信徒,隻需要維持教會而不必發展眷屬,這還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竟也會被人類需要。
安塞西亞的心中多了些複雜情緒,卻又不知該如何叙述,哪怕是那個答應過帶他尋找生命意義的鏟屎官或許也不會給他一個确切的答案,而他很快就看到了那個向他求助的人究竟适合種模樣。
一個爬滿了蜈蚣的蟲坑裡,奄奄一息的少女雙眼哒睜,任由那些黑色的昆蟲爬滿身體。那些蜈蚣似乎對她的軀體并無興趣,而是在不斷啃食聚集在她體内的魔力,周而複始,直至靈魂無法承受魔力不斷被掠奪的痛苦,她的身體才會真正成為昆蟲的晚餐。
“救救我……”她的嘴唇無聲地蠕動着,對闖入的不速之客們發出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