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有過啊,”尼爾抓着頭發冥思苦想,卻隻覺得自己的頭發又想得掉了一大撮,“不可能吧,要是真出現這種家夥,那我們豈不是背後一直跟着什麼奇怪的詛咒了?”
“嘶……”被他這樣一說,露比也覺得背後發涼,冷汗冒了一茬,“算啦,既然我們已經彙合,人也沒有受到什麼其他的傷害,我們就先去另一條走廊看看吧——我有種直覺,迪娜和凱斯也許就被困在了那裡的某個地方。”
這樣的說法得到了其他人的一緻贊同,尤其是已經不停地奔波了不知多久的尼爾,他在見到自己的其他隊友之後就像是狠狠地松了一口長氣,一邊離開原地,一邊還後怕地看了看自己背後那扇關閉的鐵門。
……
另一邊,科林城堡。
災民們饑餓的慘嚎聲不斷從護城河另一端傳來,死亡的黑翼在來到這座城堡之時便悄然停駐,引得城堡内部的許多普通人也像那些災民一樣,瘋狂地啃食起周圍一切東西。
那些人并未将靈魂奉獻給自己的貪婪情緒,卻沒有逃過這一次注定的劫難。哪怕是哪些勉強因為權能保護而苟延殘喘的人們,也隻能想方設法地在這座惡魔進駐的城堡裡,依靠躲避和戰鬥求得一線生機。
被權能影響的人們不停地吞噬食物和水,又因為無法承受過量食物的攝入而腹部漲破,暴斃當場,而吞噬卻仿佛成為本能,他們無法停止這樣通往死亡的過量進食,隻能面露絕望地嗚嗚哭喊着,阻止的動作卻隻讓他們的手臂抓向更多食物,拼命塞入口中。
轉過一天時間,他們瘋狂吞食的對象就換成了他們能看到的一切東西——寶石、小雕塑、亞麻衣服……就連城堡的牆根都沒有躲過一劫,被饑餓成狂的人們啃得七零八落,而那些陷入瘋魔的人們卻似毫無知覺一般,哪怕腹部已經不自然地漲大,唇角流血不止,他們仍然趴伏在地上,扭曲着身體試圖吞咽更多他們肉眼看到的東西。
“母……母親,怎麼辦啊,”被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國王卧室裡,瑞恩·雷蒙特哭喪着臉,躲在索菲王太後身後一動不動,他們的面前,即将同化為魔偶的女子僵硬地站立着,擋在那扇被全屋家具嚴密封起的門前,而那扇門卻無法阻擋外界那接連不斷的咀嚼聲響。
他們匆忙拿進房間的食物已經所剩無幾,外面那群饑餓的瘋子随時随地都可能破壞房門,闖進他們最後能找到的躲避之處,而他們卻無法通過窗戶或密道之類的地方逃生——哪怕逃出城堡又能如何呢?城堡外的街道也隻會是一副同樣可怕的場景,不會讓他們多存活哪怕一天時間。
人類的慘嚎接連不斷,他們已經不敢想象都城的街道上又會變成怎樣凄慘的景象——就像以往的所有死亡領域一樣,人們在極度饑餓的驅使下互相吞噬,直到力竭而亡,或是被那些尖銳的“食料”刺破腹部,而他們唯一的生還希望,就隻有這間搖搖欲墜的卧室,以及……
在一片黑影到來之時,索菲王太後若有所感,她掙紮着沖向窗外,擡頭看去,卻見整片天空都被邪異的漆黑籠罩,從那片深沉天幕之中,隐約的注視感落在那間孤島般的卧室,如同地獄最深處的惡魔,悄然在此刻醒來窺探人間。
黑霧如同有生命的液體般沸騰不已,片刻,它凝結成一隻貫穿整個天穹的巨大鳥類。
它猶如在地獄中燃燒的黑色火焰,張開雙翼,将漆黑的權能之火丢在街道的每一處地方,不斷燃燒并吞噬着死亡領域所造成的絕望情緒。
緊接着,巨鳥長喙大張,從中飛出一隻更加凝實的鳥類。
“真沒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一陣沙啞的聲音傳來,緊随其後的便是那隻懸停在窗外的黑鳥,以及,黑鳥上那全身籠罩着黑色長袍,看不清長相的來訪者。
那隻鳥仿佛周身都由漆黑的火焰形成,展翼之時,周圍遍染暗色。站在鳥背上的黑袍人卻隻是不遠不近地懸停在窗外,手中的黑色水晶球不斷閃爍着,瘋狂吮吸着吞噬力量。
“好久不見,我親愛的老朋友,”嘶啞的聲音再度傳來,伴随着一陣桀桀怪笑聲響,“現在看來,你們這裡似乎正在經曆一些有趣的,小小的麻煩?”
“你……尊敬的大人,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看到來人,索菲王太後一改先前的倨傲模樣,她慌張地在這男人面前下跪求饒,哭喊着努力表現自己的虔誠和卑微,“像您這般高貴入雲端的存在,請求您看在我們同為信徒的份上饒我們一命,隻要您願意将我和我可憐的小瑞恩救下,德裡克公國願意向您和您的家族奉獻我們的全部領地和财富,還有……”
“領地,财富……我要這麼些沒用的東西做什麼?你認為憑借我現在的地位,我會缺少一個小小的德裡克公國?”黑袍男人嗤笑開口,“救下你們可以,隻要你們願意配合我做點事情。”
“交出那個被你們隐藏的家夥,我還能考慮一下讓你們活着從這裡走出去,否則……”
“你們應該知道得罪博魯赫家族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