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助理嘴角上揚,淺飲一口,把周天域的話原封不動複述給她。
“這次我要的是個性!現在酒店行業競争這麼激烈,如果不是老爺子堅持,我都不打算再拓展下去。”周天域端着杯滾燙的紅茶,靠在大廳沙發上,眉目嚴肅道,“土豪暴發戶口袋裡是有錢,也願意消費,短時間内是能維持住現金流。可這一行投入太大,如果靠新鮮感,火爆一時又有什麼用?都要不了幾年,過幾個月就門可羅雀,難道接下來要靠打折去吸引下沉市場?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做舒适型的連鎖民宿,投入小,再加上引入積分模式,還能有回頭客。”
周天域很少大清早就發火。何威見狀,連忙把事情來龍去脈都說了出來。原來是上個月周老爺子八十大壽,最小的孫輩提了一嘴,說家中的酒店都住膩了。老爺子寵愛幼孫,笑呵呵地說要再開新的。
那時候,周天域忙着大會的事,緊趕慢趕回爺爺身邊參加了壽宴。結果不曾想被同父異母的弟弟擺了一道。
“興達一個中學生,每年也外出不了幾次,我就不信他還能挑剔起住的。”周天域神色冷淡,“十有八九是婁茵的主意。”
婁茵是國内最大陶瓷材料商的千金,也是周天域父親的二婚妻子,周家幼孫興達的母親。毫無疑問,酒店一旦動工,這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跟丈夫吹枕頭風,讓娘家公司參與其間。
何威怕隔牆有耳,不敢接話,隻問老闆下一步該怎麼辦。
“算了,爺爺既然執意這樣,就遂了他老人家的意願呗。”周天域拿起茶幾上新烤的鹹松餅,笑了起來,“作為長孫,當然得對老人盡孝道。如果父親提起,還能壓拿爺爺來堵他的嘴。”
衆所周知,周天域父親周景兢兢業業打理集團數十年,前幾年大病一場,幸虧搶救及時才保住性命。所以這些年就将工作轉移給已經成年的大兒子,隻空挂董事長的頭銜,實際上和美妻幼子過着釣魚喝茶的養生日子。
想當初婁茵野心勃勃地嫁進來,也沒想到周景身體會這麼快垮掉。周天域以松餅就茶,想起繼母這幾年與各方叔伯來往頻繁,想必心裡也打着小算盤。
“既然是膩了,那咱們就響應号召,打造個完全嶄新的酒店品牌。”周天域眯着眼,若有所思,“周興達自小嬌生慣養,所以才嫌以前建造的酒店不夠奢華。單純以奢華為賣點的酒店國内有很多,要想在紅海中殺出重圍,我們必須做出自己的個性來。”
何威連忙拿起筆記本記錄下來。
“這樣,新酒店的建造,集團會向社會上公開招标。如果有合作的供應商想分一杯羹,就得參與投标,沒有任何情面可言。有人問起的話,就說是老爺子的意思,以親戚們的長舌程度,這把火遲早會燒到周興達同學身上。”
“四房也在外入股了建築公司。”何威連忙提醒。
“沒事,我們就當不知道。”周天域低頭擺弄着手機,嘴角綻出一絲諷刺地笑意,“四叔如果問起,就讓去找他的好大嫂和好侄兒。不是走的很近嗎?正好可以叙叙親情。”
“設計公司,我也打算重新找。”周天域淡定道,“那家參會的金鷗公司就還不錯,你先去了解下,可以的話讓人準備材料,到時候看董事會的意見。”
金鷗公司雖然成立時間不長,設計稿無論從速度還是質量在業内也算上乘,短短幾年就靠口碑打開了市場。周天域告訴何威,既然要跟以前有所差别,就必須采用新的設計公司,時尚也好複古也好,在風格上要做到極緻。
再說金鷗的報價也不高,省下的成本會清晰反應在酒店開業第一年的資産負債表上。周天域估摸着,以爺爺的生意頭腦,就算酒店建好小孫子還不滿意,隻要能賺錢,老爺子還是覺得自己幹得漂亮。
何威走了以後,周天域打了個哈欠,點開上次記下的時甯的号碼。按撥出鍵,一連響了十多聲都無人應答。
估計還在睡覺吧。周天域想着,進屋拿出運動裝備,向健身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