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甯在周天域的别墅裡,幾乎呆到晚上才離開。他對大名鼎鼎的天寰周總居家松弛一面有點好奇,另一方面,也不知道時凱旋回家沒有。萬一還在學校裡面徘徊,回去太早,偶遇也不是不可能。雖然時凱旋隻是個十歲熊孩子,可早上在宿舍一鬧騰也展示出驚人的破壞力,時甯隻想避之不見。小學生而已,沒有父母在身邊,應該待不了多久。
一整個下午,周天域都在電腦前處理工作。時甯則在旁邊吃零食玩手機,不時和身邊人聊幾句。
晚餐時,周天域問起時甯對未來的打算。不習慣說謊的小畫師隻能把考研計劃和盤托出。周天域耐心聽完,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夜色降臨,時甯主動告辭,打了個車回學校。
時甯走後,周天域感覺内心煩躁起來。去冰箱取了罐檸檬蘇打水,加了好多冰塊才壓住火氣。他遲疑一會兒,還是撥出唐立的電話。
唐立開始沒接,直到十分鐘後才回過來,周天域光聽聲音就覺得狀态不對,唐立嘿嘿笑着,說剛在應酬,正好趁打電話機會透口氣。
“替我查一個人。”周天域靠在廊下,吹着溫熱的晚風,“時甯,你之前見過的。”
唐立哈哈笑着說好,又問怎麼不讓何威去。周天域解釋說公司幾個項目快要落地,自己分身乏術,得靠何助理盯着。
“行,哥們兒終于鐵樹開花了。”電話那頭喜出望外,“等過一陣見到何助理,他可欠我頓超級大餐。我就猜到,你這株千年鐵樹終于開花了。”
發小三不着倆的話終于引起周總裁的好奇心。在他的威逼利誘下,唐公子發了個和杜醫生的聊天記錄來。原來早在下午,杜就跟把天域總犯桃花的事在發小中廣而告之了。
“他還說,那小可憐隻是受了點皮肉傷,就被你帶回别墅金屋藏嬌,還專門讓校長特别照顧着。”唐立啧啧調侃,“原來你是這樣的周總裁。十多年高嶺之花,冷心冷面禁欲系,一朝鐵樹開花,體貼到難以置信。”
唐立的話讓周天域有點耳熱。他低聲呵斥,“别瞎說。他在學校受傷被我遇見,才請杜幫着處理,現在人已經回去了。”
“那你一定孤枕難眠。”
周天域被發小纏的沒辦法,隻能又讓唐立查時甯受傷原因,将話題從自己身上引開。唐立瞬間猶如嗅到血腥的獵犬般警覺,倍兒精神地表示會用最快速度查個水落石出。
“還有,你無論做什麼,千萬不要驚動時甯。”周天域壓低聲音,“我覺得他不是高調的人,不然之前的事,拿到網上引流,足夠他吸睛又賺錢。”
唐立沉默幾秒,終于忍不住提醒,往往高端的獵人會以獵物情況出現,尤其是情場上,長着有一副好皮囊,就想圍獵有錢闊少的人可不少。
周天域沉浮商場多年,自覺見過的騙局不少,自然,時甯被劃在此類型之外。畢竟除了飛機上那張素描,時甯對他從來都保持回避的态度。
默默無言的小唐總挂了電話,怕不小心欲情故縱四個字脫口而出,惹發小不快。更怕時甯開口,這株含苞欲放的千年鐵樹就徹底找不到北。以周天域的财力,不怕枕邊人見錢眼開,就怕背景不幹淨,居心叵測玩弄感情坑人于無形。
挂了電話,心情愈發煩躁的周天域鑽進健身房,揮汗如雨了一個多小時。用涼水充掉身上的黏膩,又發了個信息給時甯,問回學校沒有。他控制不住地想,那麼白皙單薄的身體,稍不注意磕碰到就會留下觸目驚心的傷口來。
這條信息時甯沒有即時看到,因為此時的小畫師,正窩在自己的房間裡,抱着枕頭淚如雨下。
電話那頭的譚佳難得不加班,聽時甯語無倫次說完今天的遭遇,知道困擾學弟好多年的陰影,似乎正在卷土重來的路上。
譚佳和時甯認識很早,法學院和藝術學院相隔很遠,兩人剛開始也隻是點頭之交。之後在校醫院的心理咨詢室遇到,譚佳作為咨詢師助理,才真正關注到這個外表漂亮的大男孩兒。
“我覺得,時凱旋來要錢不是一時興起,背後肯定有他們的支持。”時甯抽噎着,“學姐,在踏入寝室那刻,我汗毛都豎起來。要不是龐侃,我真怕會當場崩潰。”
“别想的太糟糕。你看,室友不也在默默頂你。何況還有我們。”譚佳柔聲安慰,“當初的協議原件還留着吧。”
“在的。費了十好幾萬才換來的自由,換算起來協議比金箔還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