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金鷗公司面試了十多個投遞簡曆的初級設計師。人事小姐姐負責問常規問題，路菲菲則不時抛出些有挑戰的設定，讓候選人即興處理。而時甯的任務是對來人的專業能力進行評估，最終擁有一票否決權。

等結束天已經黑了。時甯揉着酸痛的腰肢，将針對每個候選人做的記錄交給人事專員。路菲菲見狀，忙道其實不用這麼麻煩，他隻用給出通過與否的結論就行。

“說真的，幾張作品，一面之緣就給設計師的專業能力下定論，未免太武斷。”時甯面露難色，“菲菲姐，目前看來這幾個新人各有千秋，希望公司能全面考慮各人特點，選出最适合的新同事。”

人事小姐聽到，掩嘴而笑。這番話簡直将糊弄學發揮到極緻，好似什麼也沒說，卻讓人聽了心裡舒服。

“時間緊急，我們需要迅速上手的人。”

作為時甯從剛進公司時的青澀學生到胸有成竹的資深設計師的見證，老闆路菲菲心中驕傲無比。隻可惜現在公司正在快速擴張的階段，再也沒有時間慢慢培養新人。尤其是最近，衆多業務一時間積壓下來，客戶催的又急，得盡快人手短缺的燃眉之急。

上次和天寰簽約的時候，路菲菲和Jack特地在當地搞了個小型的慶功儀式。也是借用大集團的影響力做背書，邀請了衆多商場上的朋友，希望能獲得更多機會，讓公司更上一層樓。

賓主盡歡，酒酣耳熱之際，一位做國際貿易的老闆先恭維一番路菲菲，又委婉質疑金鷗是否有吃下如此龐大業務的能力。

好在Jack在發請柬的時候調查過賓客們的背景，知道這位貿易商的遠房親戚也開了家設計公司，隻可惜經營不善，在瀕臨破産的邊緣掙紮，所以才借着酒勁兒，在大庭廣衆之下酸言酸語起來。

路菲菲笑容如春日繁花，信誓旦旦地表示公司内人才濟濟，所出作品一定能讓客戶滿意。

“不是有員工就能做好大項目。”中年男人握着路菲菲的手臂，倚老賣老地指點着，“公司做大，需要很多錢保持現金流，不然攤子鋪開，回款時間一慢，維系運轉就難了。小姑娘，你還是太年輕。”

路菲菲将滿心嫌惡化為熱烈掌聲，借機後退一步，掙開男人肥厚粗糙的掌心。不過那些話還是有道理的，事後她思慮良久，找到在咨詢公司當高管的閨蜜，共商發展大計。

閨蜜聽完金鷗公司的情況，給了路菲菲兩個選擇。一個是放慢發展速度，謹慎地接業務，力求穩紮穩打精益求精，把手下設計師打磨成業内頗負盛名的匠人，公司也随之走昂貴精緻的高端奢侈路線。

第二種方案就是借天寰的機會打開知名度，先野蠻擴張搶占市場，快速招兵買馬，盡可能多的接業務。至于資金，可以與專業風投機構合作，拓寬融資渠道，最終達到上市的目的。

路菲菲腦中頓時浮現穿着禮服在證券交易所敲鐘的情形，這是每一個創業者渴望而不可即的夢想。相比十年磨一劍的反複煎熬，她毫不猶豫選定後者為公司的發展路徑。

這幾個月裡，Jack帶着上百頁剛做好的企劃書，跑遍了本省的投資機構。好幾家專業機構經過考察，熱情地遞來真金白銀的橄榄枝。

人事小姐姐先回了辦公室，路菲菲把時甯帶到了辦公室，公布了這一喜訊。

想不到缺席了幾個月，公司居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等時甯道聲恭賀，路菲菲已經從櫃子裡取出香槟，娴熟地打開。

“完成A輪融資同時，公司也會向員工發原始股。”路菲菲笑呵呵地舉杯，“chess！”

高腳杯在半空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時甯滿懷欣喜

路菲菲想請時甯吃晚飯，可惜事情太多，小網紅隻能婉言謝絕，打輛車趕回公寓幹活兒。

一路上，他按捺不住對可能财富自由的激動，忍不住撥通周天域的電話分享喜悅。

可惜周天域沒接，估計在忙。小網紅轉而把喜訊告訴學姐。

回到公寓，他草草煮了碗泡面吃，又從冰箱裡拿出咖啡一鼓作氣喝掉，才回到房間，展開畫紙構思海報。

城市的另一頭，時針指向九點。譚佳忙完一天的工作，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卻被帶教的主辦律師叫住。

她緊張的放下包，低着頭，一步一挪跟進辦公室裡。

“在律所這麼久，你感覺怎麼樣？”主辦律師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譚佳腦海中飛快地回憶起實習以來的表現，犯過的錯不多不少，但都不嚴重，也及時改正。偶爾偷懶，有時粗心，總而言之，應該是個合格的新人。

“還行吧。”譚佳謹言慎行，帶教律師從來嚴厲，她不敢多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