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家，一連給周天域發了許多條語音，說了娛樂公司的事。又鑽進浴缸，邊刷平闆邊在熱氣蒸騰中洗去疲憊。忽然千金又發消息來，說微博上攻擊方向調轉，這次輪到了時甯。

起因是有消息透露，肖浩浩被處理是因為其他選手舉報。一時間，所有獲獎者都被猜了個遍。這個匿名的所謂“知情人”透露，誰獲利最大誰就有做的動機。

千金已經被網暴一輪，如果是她所為幾天前就該被爆出。緊接着，就有自稱時甯大學校友的現身說法，提到藝術學院的保研亂象。當初BBS上抹黑時甯的帖子也随後被扒出。

學校的保研名單早在官網上公布，朱勢被以退學處理也衆所周知。一時間，有關時甯的傳言如雪片般被發在網上，“心機”、“惡毒”、“背景深厚”等令人遐想連篇的詞藻數不勝數。

“我被網暴了。”時甯跟湯遙知發語音，“幫我回絕了娛樂公司吧，自帶招黑體質，恐怕帶來麻煩。”

湯遙知立刻打電話來。

“人家早就知道了！還說黑紅也是紅，你這叫自帶流量。有顔有腦有心機的學霸哥哥，壞的又蘇又帶感。這種自帶話題的，他們公司巴不得呢。”

“你們看熱鬧不嫌事大，我簡直煩死了。”時甯裹着浴巾坐在飄窗上，“不管怎麼，我不想簽，尤其在這種多事之秋。”

湯遙知聽出老同學心情不好，忙說要過來陪他。時甯歎口氣，說住在男朋友家，時間不早準備睡覺了。

時甯的話如同冬日裡的冰水澆在湯遙知身上。幾年不見，當年躲在角落默默哭泣的憂郁男孩已在設計界嶄露頭角，擁有着高嶺之花的才華和美貌，令人心動不已。湯遙知以為憑借老同學這種得天獨厚的優勢能讓關系在文火慢炖中漸漸升華，結果半路殺出程咬金，直接把人卷到家中。

湯遙知在學校隐約能感覺到時甯的好感，隻是領獎台上摘金奪銀的少年太過耀眼，總想着盡最快速度沖刺，不願分心辨明另一顆心。重逢後，就算覺得時甯可能交往男友，也自信隻要主動開口，就能再續被擱置幾年的緣分。

結果時甯說已經住進男友家。以他的孤寡性子，想必已經放下所有戒備，心底真正接納對方，才會做出這種選擇。

湯遙知方知自己再沒有機會，隻覺胸口悶的慌。又怕時甯聽出端倪，隻能以早睡為由挂了電話。

另一邊，失眠的小網紅摸進書房，展開宣紙。細狼毫飽蘸濃墨，卻似有千鈞重，再無潑墨揮毫的潇灑。胸中也堆積着萬千語言，鼻頭一酸，不知該與誰訴。

思來想去，索性打開直播設備。反正有變聲器的保護，又不用露臉，可以放心大膽找同樣身為夜貓子的粉絲聊聊天。

雪糕老師這回選擇徹底放飛自我。有粉絲問如何選擇采風地點，他回答看心情，一定要找那種能激發靈感缪斯的。

“你會找哪些地方呢？”

雪糕咳嗽一聲，回答荒郊古刹，深潭野嶺。還不忘叮囑粉絲要注意安全，自己的選擇不值得效仿。

時間太晚，在線的粉絲不多，刷禮物的就更少了。時甯邊聊邊私信榜一大哥，問對方是不是移情别戀了？

剛出岚城機場的周天域腰間震了震，才想起許久沒登陸直播賬号。最近新裝修的幾家酒店準備開業剪彩，董事會為參加人選鬧出了幾起不大不小的風波。過去周天域為表示支持，總會趕赴現場親力親為，這回由于婁茵母子橫插一腳，他覺得惡心，也不想再管。

幾個新選出的年輕董事自然不會放過這次露臉的機會。有的直接來總裁辦自告奮勇地提出，迂回含蓄點的就聯合其他老人，走OA系統層層上報。還有的找到已經閑雲野鶴的董事長，希望能用之前的人情說動周景達到目的。

周天域看了幾天戲，大手一揮，宣布此次酒店開業由各地分公司自行負責。這下婁茵終于坐不住了，連哭帶鬧到了周老爺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