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我,我也愛他,隻可惜這份愛繼續下去,隻會把我們困死。”時甯用力抽抽鼻子,又哭了起來。
譚佳一針見血,時甯眷戀的不隻是周天域,還有這段感情中的溫暖和穩定。某種意義來講,周天域出現即處在拯救者的位置上。
“周天域在商界堪稱超強台風,周圍都是驚濤駭浪,你卻幻想在他身上得到安穩。”譚佳柔聲勸導,“你算不算緣木求魚?”
時甯啞然無話。
“我辦了這麼多案子,越來越堅信人生在世,隻能倚靠自己。”譚佳說起最近合作的一起破産案件,老闆從寂寂無名的窮人到腰纏萬貫的富豪,全都仰仗高嫁給官員的姑姑。前年姑丈被抓入獄,之前承接市政工程的企業從此一落千丈,再沒有任何的新訂單,之前存在的質量瑕疵也被追索賠償。
才不到三年,就到了申請破産的地步。妻子已經提了離婚,孩子接受不了巨大打擊确診精神病,殷實安穩在頃刻間樹倒猢狲散。
時甯越聽越覺得後怕。原來周天域也曾許諾過關于家的完美幻夢,隻是如今該醒醒了。風平浪靜的台風眼過去,雷暴洪水噴湧而來。
“你說的對。”時甯強忍淚意,“我不會再寄希望于别人身上了。學姐,我要買房,想有個避風港。”
譚佳沉默幾秒,問他打算買哪兒。
“學校附近,我還有研究生的學業,這種身份住校肯定不合适。”
文市的大學城相對偏僻,周邊針對教師營銷的住宅小區環境不錯,售價也不算天文數字。如今時甯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逐漸有了起色,拿下一套其實很容易。
挂了電話,重新樹立目标的時甯就開始看房。獨居的房子不需要太大,不過安保和隐私要求很高。沒過一會兒,潮水般的困意襲來,時甯連關燈都顧不上,縮進被子裡胡亂睡了。
此時此刻,幾百米外的高級酒店裡,迎來兩位風塵仆仆的住客。唐立和周天域乘坐淩晨的紅眼航班,才落地就訂了最近的酒店。
一進房間,周天域就點開直播軟件,對着雪糕老師的星河圖注視良久。唐立已經累的眼睛都睜不開,木樁般倒在床上,發出震天響的呼噜聲。
周天域強忍着走出房門的沖動,藏在榜一大哥的軀殼下給雪糕老師發了個留言,問最近怎麼樣。
如預料中石沉大海。他苦笑着打開辦公軟件,裡面的未讀信息堆積如山。何威連續上傳了七八份需要總裁親自簽批的文件,想必一整個白天都在為他的缺席疲于奔命。
一封來自投資公司負責人的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金鷗公司已經正式和律師事務所與會計師事務所簽約,他們正密切關注此事,例行詢問是否需要追加投資。
按過去的做法,去年金鷗作為供應商,承接了天寰旗下部分酒店業務,今年的追投需要慎之又慎。而且這幾家酒店目前運營的很一般,隻堪堪處在沒有虧損的臨界點上,連周景都過問多次,被他以大環境不好、競争激烈巧妙應對。
“你知道,我從來不主張盲目擴張這種重資産業務。”周天域神态坦然,“既然爺爺一定要送我弟這份禮,就應該以開心為标準,而不是利潤。”
周景聽了,想到婁茵這些年的枕邊風,心情更差了。訓斥兒子都是家人,當然得心往一處使。
“既然都已經落地,還是得抓業務,不能讓投資的錢打水漂。”周景凝重地盯着兒子,“總部的重視程度會對直接影響下面的态度。如果這項業務從一開始都得不到足夠關心,底下人隻做起事隻會更加敷衍,這個道理你我都懂。”
周天域早有準備,從包裡拿出公司關于項目的簽批單。别的不說,好幾位董事都親自參加過新酒店的剪彩儀式。
“這個規格已經比之前同級别酒店的開業剪彩隆重許多。”周天域不動聲色的将軍,“如果董事長親自站台,效果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