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期間,郵輪行駛在茫茫的南太平洋上,四周水天相接,不時有羽毛雪白的紅嘴鷗飛過,引的遊客們紛紛拿出面包餅幹等點心投喂。除了開始的幾天,周天域旅行的興緻漸漸淡去,注意力又回到網絡辦公上。經常對着電腦屏幕一整天,不是跟公司開視頻會議就是審合同網絡辦公,隻有吃飯時才有空和時甯說幾句話。
時間久了,時甯也慢慢覺得乏味。如果他願意,大可以去郵輪上的娛樂設施消磨時間,或者跟随其他旅行者一起上島,探索别樣風情。累的時候就徹底在床上睡到自然醒,然後穿身舒适的衣物,去高級餐廳吃甜點,也可以打開畫夾,與周天域相對而坐。
工作狀态下的周天域沒什麼好避諱的。哪怕跟财務部探讨下季度預決算這類保密級别最高的問題,時甯偶爾心血來潮,捧本書心不在焉坐在對面,光明正大地旁聽全部内容。如果覺得晦澀難懂,哪怕扛着魚杆去船尾和一幫皮膚曬成金棕色的富裕白人玩海釣,周天域也會偶爾在吃飯時發消息詢問下,要不要給他打包一份餐點回來之類。
蜜月剛剛過了一個星期,時甯就由出發時的興緻勃勃變得意興闌珊。和帥氣的人形工作機器共處一室,他隻覺得自己的生命力伴随好奇心滿滿喪失,旅行的疲倦感從心頭湧起,流淌在五髒六腑間,酸麻又無助。
毫無意外,時甯和周天域爆發了婚後的第一次争吵。時甯好不容易請丈夫抽空陪自己吃燭光晚餐,結果冷盤剛上,何威的視頻電話就打來了。周天域敷衍地吻了吻時甯的額頭,轉身離去,留下時甯一臉錯愕的面對整桌美酒佳肴,一旁燭火跳動,仿佛也在肆無忌憚地嘲笑這一刻。
委屈至極的時甯再也顧不上時差,趴在桌上哭了一會兒,才想起跟學姐譚佳打視頻。
“我知道現在不方便,但已經忍無可忍了。”時甯嗚咽着,将積累十餘日的委屈宣之于口。譚佳坐在床上,邊打哈欠邊聆聽,心中暗暗叫苦不疊。
之前時甯和周天域隔着上千公裡的距離玩異地戀,各自完全不同的生活模式非但沒造成隔閡,反倒有種異樣的浪漫。仿佛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彼此充滿了好奇,恨不得立刻陷入其中探索一番。
“所以你的意思是,周天域因為工作忽然态度變得冷淡?比如他經常給公司開視頻會議而忽略你的存在?”譚佳聽了半天,總算摸到一點症結。
時甯嗚咽道:“是的,我如果想去海釣或者旅行,打聲招呼就可以盡情玩耍。如果想要他陪着就得提前告知,即使這樣,有時候玩的好好地,他也會被公司的事情打斷。所以才覺得怪沒意思。比如今天本來約好共進晚餐,結果卻是我獨自一人對着滿桌菜肴獨酌。”
“好一出現代版貴妃醉酒。”譚佳打趣,“我想周天域或許遇到了棘手的事,你吵鬧也是沒用的,隻會讓他厭煩離你更遠。不如看淡些,就當公費旅遊,把注意力轉移到旅行本身而非蜜月上,或許對你倆都好。”
譚佳的話讓時甯豁然開朗,畢竟兩人背景不同,生活習慣各異,要一下子适應對方也很困難。不如先擱置争議取悅自己,一切等日後上岸再說。
于是退圈半年的雪糕老師重新開始更新視頻。雖然很久沒更新導緻掉粉嚴重,但視頻一經發出,還是激起衆多粉絲的轉載。甚至有剛高考完的大學生在評論區淚崩,一連發了好多個痛哭流涕的表情,說自己失去的青春終于又回來了。
“小屁孩。”時甯忍不住笑罵了一句。現在他和淩波娛樂已經解約,隻要不再簽約其他娛樂公司,想做什麼都可以随心所欲。他興緻勃勃地打算找周天域溝通下,等回到華國,可以親自去天寰電商直播間帶貨,相信能讓時尚部産品銷量大增。
他回到房間裡,趁周天域健身的空蕩,繪聲繪色描述了自己的想法。結果隻換來新婚丈夫淡淡地一句,“何必這麼累。抛頭露面的,萬一被别有用心的人網暴,還得想辦法收場。”
“總不能因噎廢食吧。”時甯内心頗不服氣,本想将之前多年的主播經驗和盤托出,又怕周天域多問多疑,反而傷害了夫妻間的感情。
周天域調整着坡度和速度,注意力都在跑步機上,絲毫沒注意到時甯的不爽。随口半開玩笑地問是不是總監待遇太低,這樣的話上岸先轉一千萬現金給他,花光了再來拿。
時甯一口血恨不得噴在牆上,周天域偏還笑意盈盈,問他要不要來一起練。
“算了,我想出去看月亮,你自個兒忙吧。”時甯做了個拍照的手勢,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周天域獨自對着滿屋健身器械忙碌着。
皮膚黝黑的專屬服務人員切好水果送來,剛好碰上時甯氣鼓鼓往外走,忙問有什麼事需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