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亮的舞台燈光下,他将他面容上的每一寸都看得清楚。包括卷翹的睫毛、清亮的瞳孔、飽滿的唇,無一不叫他心弦微動。
景昳朝他展顔一笑,色若春花,讓他有一瞬的恍惚。
傅硯詞上前兩步,伸手虛虛攬住了景昳的腰。被旗袍勾勒出的腰肢格外纖細,像是他的手掌橫過來就能丈量清楚。
他把人輕輕按進懷裡,他們身高差了七厘米,景昳剛好能将額頭靠在他的肩上。
傅硯詞湊近他的耳邊,緩聲說出了他的那句台詞。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台下掀起前所未有的巨大聲浪,但台上的人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溫熱氣息擦過,景昳的耳垂霎時燒得滾燙。心跳聲在那一刻全線潰亂,幾乎要跳出胸腔,他無意識地伸手按住心口。
直到幕布合上,兩人還抱在一起,直到景昳反應過來,心慌意亂地掙開。
他飛快往外走,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投入了,沉浸進角色裡了,才會被傅硯詞抱一下就心跳那麼快。
離開舞台後,過快的心跳逐漸平息。傅硯詞還要接着演,沒有跟他一起下來,景昳在椅子上坐下,呆呆地看着電視屏幕,神思不屬。
他很快說服了自己,被傅硯詞這種程度的大帥哥抱進懷裡,心跳加速很正常,再加上當時氣氛和燈光的渲染,大概是類似于吊橋效應的心理作用,讓他的心髒短暫脫離了自己的控制。
對,就是這樣。景昳平靜下來,不再胡思亂想,專心地看着接下來的劇情。
最後一幕,傅硯詞坐在桌前輕吻完手上的照片,燈光驟然暗下,半個小時的話劇宣告結束。
所有演員一起上台謝幕,景昳和傅硯詞站在一起,不知道什麼時候,對方又自然而然地牽住了他的手。
被牽着離開舞台後景昳才意識到,趕緊輕輕掙開。傅硯詞看向他,一雙眼在光影晦暗處黑得深不見底。
“怎麼了?”他說。
景昳想說我們這樣不合适,但話在唇邊滾了兩圈又被他咽了回去。
“我要去換衣服。”
“嗯,我陪你去。”
于是衆人就這樣看着他倆離開,傅硯詞緊跟在景昳身後,又寸步不離地守在了更衣室門口。
有幾個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這還是曾經那個誰也不理的高冷校草嗎?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版本更新怎麼沒通知他們。
但看着傅硯詞站在那裡,面色依舊冷淡疏離,沒分給閑雜人等一個多餘的眼神,他們就明白了。那副黏人小狗的形态,隻是某個人的專屬限定款。
景昳進入空無一人的更衣室,輕輕舒了口氣,将假發取下來放在桌上。終于能把這身束縛他許久的衣服換掉,他心情舒暢,将手折到身後拉下旗袍拉鍊。
拉鍊剛滑到腰部,莫名卡住了。景昳皺起眉,更用力往下拉,折騰了半晌,結果卡得越來越緊,用手一摸發現好像有絲線纏進去了。
待會一定要好好诘問一下容鹂歌,她定做的衣服質量怎麼就這樣。
景昳在嘗試直接脫下來失敗後,隻能開口向門外的人求助: “傅硯詞,我拉鍊卡住了,你能不能……進來幫幫我。”
更衣室的門被推開,傅硯詞走了進來,很快又反手将門合上。
景昳站在衣架邊,抱着雙臂求助地看向他,旗袍拉鍊半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看着這春光乍洩的場景,傅硯詞表面沒什麼表情,心底卻輕輕喟歎了一聲。他走上前,垂眸看着那個小小的拉鍊,伸出修長的手指,慢慢解開上面纏繞的絲線。
手指不小心蹭到拉鍊邊上的肌膚,觸感瑩潤細膩如上好的羊脂玉。
景昳腰部肌膚敏感,整個人都顫了一下。更衣室裡沒開燈,光線昏暗,他莫名有種被傅硯詞籠在懷裡的錯覺。
……現在的感覺比剛剛在舞台上還要奇怪。景昳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耳垂紅得快要滴血,隻輕輕咬牙看向别的地方。
還好傅硯詞很快就把線解開,拉鍊順利地往下滑了一寸。他沒再繼續拉,輕聲說了句好了,就松開了手。
他眼神晦暗,沉沉地看着身下的人,對方卻毫無所覺。退開的前一秒,他終于忍不住,前傾幾寸,在近在咫尺的發上輕輕吻了一下。
這或許并不能稱之為一個吻,因為真的隻是很輕地觸碰了一下,輕到當事人并未察覺。景昳隻是茫然地擡了一下眼睛,發現并無異樣後綻開笑顔,說傅硯詞謝謝你。
他轉身離開,重新關好了更衣室的門,又繼續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