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昳回到家後,又無所事事地待了兩天,他哥才終于風塵仆仆地從國外趕回來。
期末考成績出來後,他就發到了家族群裡,隻有封昀真情實感地贊揚了他,他爸媽都隻是在百忙之中抽空發了個大拇指,然後銀行卡又新彙入兩筆轉賬就沒了下文。大概因為景昳是第二個孩子,父母對他的學習成績和其他方面都沒有太高的要求,不像他哥,據說中學時考不了第一就要被凍結所有零花錢。
雖然這樣确實沒有壓力,但也總讓他覺得自己沒有被關心。
封昀又買了好多東西回家,說是給景昳考試進步的獎勵。還好他的房間夠大,不然光這些禮物都要堆不下。
"你今天收拾一下行李,明天我們就去鳴玉。"封昀說。
"這麼着急?"景昳有些吃驚,他還以為會等到接近除夕再回,"那爸媽呢?"
"爸媽還有事沒處理完,我們先去,他們過幾天再到。"封昀解釋道,"姥姥姥爺很想你,前兩天還發信息催我早點帶你回去。"
"好吧。"想着确實有很久沒見兩位老人家了,景昳便點了點頭,回房收拾行李了。
第二天離開錦州前,景昳給傅硯詞和容鹂歌分别發了消息,告訴他們自己要去鳴玉過年的事。
容鹂歌表示過段時間就去找他玩,傅硯詞回了個"好",讓他注意安全。
三小時後,飛機落地鳴玉,早就有景家的人等在機場,将他們接上了車。位于北方的首都鳴玉氣候與錦州不同,冬天幹燥寒冷,這幾日日日大雪,馬路邊起伏的山峰上盡是連綿不絕的銀白。
景家的老宅位于鳴玉北區,同樣是一片富人區,在這兒居住的大多是鐘鳴鼎食的世家。與星海灣的現代化西式風格不同,這裡都是中式庭院式建築,景家也一樣,穿過門口的兩座石獅子,進了宅院大門就是一片園林。
景老爺子和老夫人已經等了他們許久,一見到景昳,這兩位平日威嚴冷漠的老人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又是噓寒問暖又是送各種東西,聊幾句話的功夫景昳身上已經多了一串項鍊兩個手镯,都是價值連城的古玩。
這對老夫妻一生隻有一個獨生女,外人虎視眈眈時力排衆議将所有家業交給女兒繼承,也格外疼愛這兩個孫子。不過,因為他們從小把小孫子當孫女養,所以也會格外偏愛一些。
聊了一會兒,他們便各自回了房間。景昳在雕花大床上呈"大"字狀躺下,看了眼毫無動靜的手機,忍不住想起了傅硯詞。
他現在會在幹什麼呢?
*
傅硯詞待在隻剩他一個人的寝室内,正用電腦處理着沒做完的公務。真奇怪,明明在景昳住進來前,他一直一個人住,也享受這種安靜的氛圍,現在卻覺得好像少了什麼,房間内和心裡都空落落的。
他想起對方上午發來的信息,說要去鳴玉過年。鳴玉,他看到這兩個字,就會想起那幾年噩夢般的過往,即使那裡有他牽腸挂肚的母親,他也厭惡極了那個地方。
景昳問他他要在哪裡過年,他沒說實話。外公外婆早已不在,他不可能回傅家,傅铮也不會允許他回去。雖然傅硯詞現在并不缺錢,但待在哪裡對他來說都沒區别,所以他準備在學校度過這個寒假。
這對他來說并不算什麼,可景昳離開後,傅硯詞卻時刻覺得煎熬。
他對着電腦發了會怔,繼續修改面前的文件。這時,下方的微信圖标突然跳出通話請求,看見備注,他立即拿起手機接通。
屏幕跳轉片刻,出現了景昳的臉。他大概是躺在床上,臉湊得離屏幕很近,讓傅硯詞想起景家那隻會好奇盯着他看的小貓。
"傅硯詞,你在幹什麼呀?"景昳調整了一下坐姿,懶洋洋地問。
"在……寫試卷。"傅硯詞定定地盯着屏幕。
"你好認真。"景昳輕笑,"幾天沒見,想不想我?"
"想。"他認真道。
沒想到傅硯詞會這麼回答,景昳受寵若驚:"真的嗎?傅硯詞,我也好想你……"
聽着對方近乎撒嬌的語調,傅硯詞眼眸微沉,隻簡短嗯了一聲。
景昳并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打視頻通話過來隻是為了聽聽傅硯詞的聲音。他和以前每個晚上一樣,漫無目的地和他閑聊,說鳴玉的天氣、老宅的建築和剛剛吃的晚飯,最後把自己說得困倦。
傅硯詞一直認真聽着,直到對方跟他說了晚安後挂斷。室内恢複了安靜,他有些不舍,垂眸凝視着剛剛視頻時截下的圖片,片刻後換掉了一直是系統默認的手機壁紙。
*
鳴玉的氣溫實在太冷,景昳不願出門,整天縮在有地暖的屋内。
這幾日,景家的一些其他親戚也都陸陸續續來了老宅,要留在這裡過年,景昳和他們并不熟悉,往往打個招呼就沒了交流。
早就說過馬上回來的景瑢女士和封馳先生現在還沒回來,晚飯時有人給景老爺子上眼藥,明裡暗裡說他的這個女兒不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