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要做什麼?大腦一片空白。
溫卿塵無措地擡眸看向雲仝伯。
墨藍色長發散亂地鋪在床上,俊臉因為貼近被無限放大。
溫卿塵的臉騰地煞紅。
不久前在問心鏡看見的一幕幕又開始在眼前閃回——他是怎麼一步步被他哄着成為上位,又是怎麼被折騰到不一瞬就開始苦苦求饒。
溫卿塵被記憶中的畫面沖擊,隻覺得渾身血液都湧到了腦袋上。
他慌忙地抽手,咬牙用進一步的貼近換取雙手撐住床兩側的機會。
他捂住雲仝伯的嘴巴,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後,迫不及待地站起身,開始給自己過分熱血的大腦找點事情做:“我先去關門。”
屋子就那麼大,沒幾步路的距離他就到了。
溫卿塵的臉還是燒得慌,于是他假裝焦急地把房間裡的每個窗打開看一遍,又關上。
雲仝伯懶倦地坐起身,看着溫卿塵像雀兒一樣在屋裡瞎打轉。
他的嘴角嘴角不自覺勾起了一個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微小弧度。
阿啾這時候已經吃得半飽。
它眼觀鼻鼻觀心,覺得不是自己該在場的時候。
于是,它自覺地叼着今晚的最後一根人參藏到桌子底下享受美食。
彼時,溫卿塵終于撲騰完了。
在給最後一扇窗落下鎖後,他閉了閉眼,将腦内不合時宜的畫面踢出腦海,當務之急是将雲仝伯藏起來。
他拍了拍臉頰,長呼出一口氣後,折返到床邊。
屋内光線昏暗,溫卿塵見雲仝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怎麼可以就這麼上來了?是不要命了嗎?這裡可是青陽宗……”
“又如何?”雲仝伯停下整理衣袖的動作,朝溫卿塵瞥去一眼,“你要找他們來抓我?”
溫卿塵與他的目光正正對上。
那樣的眼神讓他莫名回想起他帶魔軍上山,卻被同門圍剿的畫面,胸口忽然像是被挖空了。
“我不會這麼做的。”溫卿塵避開他的視線,後退兩步繞回到屏風後給自己重新斟了一杯茶。
放涼的水入喉,心中鈍痛的感覺終于消退了些。
“那我來了又如何?”雲仝伯的語氣理直氣壯。
嗯?他不是在翻舊賬?
溫卿塵愣了一瞬,目光偏移,偏偏屏風礙住了他的視野,他無法透過朦胧的人影看透雲仝伯的神色。
由于心中實在好奇,他皺了皺眉,踱步到屏風後探出個頭。
雲仝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屏風之後,溫卿塵不過剛探出個頭就有個陰影從頭籠罩而下。
他僵着腦袋往上看,與那雙赤金色的雙眸對視上的那一刻,他竟然無端地生出了一絲怯意。
“你是魔修,萬一被他們發現了……到時候護山大陣一開……你跑不掉,會出事的。”溫卿塵低聲喃喃。
雲仝伯不說話,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着溫卿塵,直把青年看得後腦勺發燙。
“你是怕我連累你?”雲仝伯終于動了。他從溫卿塵身邊走過,徑直去到四方桌旁,給自己也斟了一杯茶。
“沒有。”溫卿塵否認。
雲仝伯端起杯子喝水的動作一頓,問道:“你擔心我?”
“難道這裡除了你……”還有哪個不要命的?
“放心,我連累不到你。”雲仝伯放下手中已經飲盡的杯盞。
“你!”會不會說話?這是連累不連累的事嗎?
溫卿塵話還沒說完,雲仝伯在彈指一揮間便給房間多加了一層結界。
布滿房間的火靈力将室内溫度生生烘高了幾度。
溫卿塵側轉過身,看着房間裡發生的一切,不敢置信。
“不可能……你明明是魔修,不散盡筋脈裡的煞氣,它不可能發揮作用……”
難道這就是氣運之子嗎?
“它是什麼?”
雲仝伯閃身到他身側,俯首湊近青年。
“沒什麼。”溫卿塵閃躲開他的目光,“一顆丹藥而已。”
“為什麼?”雲仝伯問。
“我……”溫卿塵啞然一瞬,咽了咽幹涸的嗓子,他擡眸對上雲仝伯的目光。
靈氣與煞氣天生相克,兩種能量在體内相撞是何種痛苦。
再者,納入煞氣本就會影響心神,他更不敢想象雲仝伯的意志力是有多強才能在身與心的雙重折磨下保持清醒……
溫卿塵心中的愧疚無以複加。
“對不起……我不知道它不需要你散盡體内煞氣就能發揮作用。我隻是想幫你保住修為……”
“我的血是不是能幫你?要不你每天來尋我取一次血吧?”
說着,他撇過腦袋,露出他纖細的脖頸,“你别取太多,我的這具身體……有點”虛。
溫卿塵沒說完,便覺雲仝伯的氣息倏然靠近,剩餘的話都被湮滅在交纏的唇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