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想象,尊者竟然将傳送陣镌刻在一朵梨花上,若非師娘心細如發,僅憑你我二人,想要找到入口恐怕得費上不少力氣。”
溫卿塵雖不善煉器,但自認也摸過不少好東西。
如若那梨花當真是出自尊者之手,那他這一手煉器本事贊句出神入化也不為過。
“這有什麼?”雲仝伯嗤笑。他這一聲笑很輕,不仔細留意根本聽不見。
他們從傳送陣出來之後就到了一個形狀狹長的石洞内,四面是凹凸不平的石壁,不規則的甬道形狀僅容他們一前一後地通過,空氣裡都是彼此的呼吸。
溫卿塵恰好要側身通過,耳朵将他的笑抓得正正好,他狐疑地瞥了一眼雲仝伯。
他怎麼從中聽出了一絲絲酸味?
雲仝伯繼續說道:“一朵梨花而已,若真出神入化,又怎麼會被人看出來。你若想要,我可以給你煉制個更好的,不必眼淺他人。”
也不知他哪來的好勝心,溫卿塵一時沒忍住笑出聲。
他面對雲仝伯投來的目光,收斂嘴角上揚的弧度,正色道:“好,我相信你。”
說罷,他循着記憶,摸索到打開石門的機關,用力按下。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面前的石門大開。
雲仝伯警惕過四周後,轉身繼續說道:“你分明不信我。”
溫卿塵忙擺手,壓着聲音自證清白:“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我看你送我的這個镯子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雲仝伯定定看了他一眼,問:“你看出來了?”語氣有些詫異。
溫卿塵搖搖頭,有點點頭,應聲:“嗯。”他是看出來了,某人在吃醋。
溫卿塵猜測着現在應該快到洞府的腹地了,之後他們得小心再小心,若話題繼續發展下去,他們到時候必定争執不下。
于是,他豎起大拇指,給雲仝伯比了個贊:“我當然看得出,你的手藝是這個。”
雲仝伯看在眼裡,赤金色眸子裡緩緩漾出一絲淺笑。
溫卿塵既然看出來了,應當也認出了镯子内雕刻的最後一個陣法,他這算不算是答應與他一起“同生共死”?
雲仝伯心中歡喜,連帶着下手也帶了些悲憫之心。
他在對元泾尊者飼養的守洞妖獸下手時,越發偏重一擊斃命——弱換作以前,他更喜歡留它們一口氣,苦苦折磨一番。
噗呲——
最後一隻妖獸被一箭斃命,溫卿塵擡腿就是一腳,将長劍從它體内拔出來。
徹底與小綠苗融合之後,溫卿塵這具殼子好似徹底随了那細細軟軟又嬌氣的葉子,越發不中用了。
以前他雖然也弱,但不至于用力拔個劍也會被磨出水泡來。
他何時才能成為英武有力的男人?
溫卿塵掃了一眼通紅的掌心,往上,指尖也好不到哪裡去,五指都長了,一碰就疼。
青年粗粗處理了一下,最後用白布一裹、扯下袖子藏好受傷的手,眼不看為淨。
“走吧。”溫卿塵擡腿跨過滿地的妖獸屍體,深入洞穴内。
幾乎是他們一同進入的瞬間,大敞的石門毫無預兆地落下。
兩道石門與闆結的地面撞在一起,悶響在洞内回響了好長一段時間。
溫卿塵剛剛開門就遇上妖獸襲擊,現在石門落下,他這時才開始觀察四周。
相比起外面狹窄幽深的甬道,這間石室空曠得多。
一對雕花的大漆屏風将空間一分為三,最後面是休憩用的架子床,前面放着會客用的幾把八仙椅。它們兩兩與茶桌組合成一組,按秩序擺放整齊。
左側被屏風隔開的是一張圓桌,應當是作用餐用。
洞内一切看起來都太過尋常,像是平常的暫宿之地,但也正是因此才顯得越發不尋常起來。
“我們分頭尋找,看看有沒有傳送陣之類。”
說着,他們就分散開來。
溫卿塵分到的是山洞左側的餐廳和一半的客廳。
他搜摸得很仔細,以甯殺錯也不放過為原則。他把圓桌一寸寸摸過,連桌上的蓋碗都一一摸過并導入靈力試了試。
很遺憾,他并沒有發現異常。屏風是普通屏風,并不存在芥子空間一類。
“怎麼都沒有?”溫卿塵覺得納悶,便問雲仝伯:“我在海上飄了幾天?”
“我次日就尋到了你。”
元泾尊者要謀奪神位必須避過天道。如雲渺洲這種能容活物進出、又能躲避天道監視的芥子空間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不是一般秘境那種用主人靈力和神識構建的空間能比的。
“儲藏神力的陣法絕不可能在一夜之間被挪走。東西一定還藏在這裡。”再仔細搜搜。
他們交換了區域,又重新仔細搜了一遍,答案依舊是無果的。
難道他真的遲了一步嗎?
溫卿塵不甘心。
這裡隻剩前後左右上下,共六面石壁沒有搜了。
溫卿塵環視了一圈,神識鬼差伸手摸向牆面。
四面沒有,他搖頭向上望,體内靈力運轉,他點地而起,指尖觸及洞頂的石壁的時候,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從指尖傳來。
那種感覺像是觸及了一層強韌的薄膜,稍微深入,便感受到空間法則之力,仿佛能絞殺一切誤入者,透過這層類似薄膜的介質傳來陣陣涼意。
溫卿塵不覺恐懼,貓兒眼亮得驚人:“在這裡。”他欣喜若狂地對雲仝伯指出剛剛摸到結界的位置。
接下來,就是尋找開啟空間的鑰匙——也就是尋找一個與空間有相同波動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