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怎麼了?”年牧歸翻了一頁書。
鳴珂艱難道:“那邊...打起來了。”
“嗯?”年牧歸擡頭看他。
鳴珂拍了拍額頭,“啟禀王爺,許...少爺,跟表少爺打起來了。”
“在您房間,的床上。”他補充道。
年牧歸把目光收回到書上,“嗯,沒帶家夥吧?”
“沒,”鳴珂道,“送進去前沐浴過了,身上什麼也沒藏。”
“嗯。”年牧歸繼續看書冊。
鳴珂很自覺地退回到牆邊陰影裡。
過了一會兒,年牧歸合上書冊,擡眼道:“走,去看看。”
“是。”鳴珂道。
到房間的時候,表少爺正衣衫不整,騎在許昭的身上,手裡還攥着他的頭發,表情猙獰。
年牧歸站在床邊,沉聲道:“阿奴。”
表少爺猛地一抖,轉過頭去,看見年牧歸,丹鳳眼都撐大了,不到一會兒,許昭就看見他眼眶紅了。
“表哥。”表少爺眉頭微蹙,“你終于肯見我了。”
“下來。”年牧歸沖他招招手。
表少爺立刻松開手,從許昭身上下來,跪坐在了床邊。
鳴珂從旁邊衣架上取下一件年牧歸的鬥篷,彎腰披在了表少爺身上。
“怎麼回事?”年牧歸問。
表少爺指着許昭,眼眶瞬間蓄滿了眼淚,“他随便進你房間,還上你的床想勾引你,我睡着了他還吓唬我,罵我不檢點,還打人!”
話說一半,許昭看見他眼眶裡的水越來越多,最後猛地噴湧出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着一顆。
這大概就是破碎感吧,許昭都想上去給他擦擦眼淚。
眼看着年牧歸的臉色越來越冷,許昭突然有點委屈。
稀裡糊塗被弄到這裡來,說是虎狼窩都不為過,是你們的人來他來這裡的,肚兜也是他們給穿的,怎麼就成了爬床勾引人的狐狸精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床邊闆着臉的年牧歸,突然有點明白,這是被他擺弄羞辱了。
真卑鄙啊。
“那你說你在王爺床上幹什麼?”許昭打斷了表少爺的哭訴,“明知自己是府裡的表少爺,還穿成這樣上這張床,是想讓京城人都知道,你們王爺是個荒唐淫逸、欺辱表親的人?”
年牧歸挑了挑眉。
挑什麼?
罵的就是你!
“你住口!”表少爺指了指他,哭得都有點抽抽了,“放肆放肆放肆,表哥,你快把他拉出去關起來!”
“憑什麼關我?”許昭也不知道怎麼了,一開口帶了點哭腔。
既然這樣,那就這樣吧。
不能吃虧。
他鼻子一酸,眼淚滾了下來,很大的一顆,掉下去砸在膝蓋上。
後面的鳴珂一臉驚訝。
這小刺客...還有沒有點出息了?
年牧歸眉間緊鎖,沉聲緩緩道:“你住嘴。”
“不住!”許昭擡頭瞪着他,眼睛被淚水模糊着,看不清年牧歸的表情,“幹什麼這麼欺負人?”
鳴珂看見年牧歸有一瞬間的驚愕。
連小皇帝都不敢正面跟年牧歸這麼說話。
這人不想活了?
還是在耍什麼手段?
鳴珂心裡一驚,頓時後被都濕了。
大意了。
他悄悄上前半步,站在年牧歸旁邊,右手背在身後,抓住了腰間的佩刀。
王爺的傷剛好,可不能再有閃失。
要說這刺客如此可恨,不如殺掉算了。
而且這人哭什麼,演戲演這麼好?
還是什麼我不知道的苗疆秘術?
鳴珂瞬間警惕起來,緊緊攥住佩刀。
表少爺看見許昭哭,更是刹不住了,眼淚一串接一傳,胸口的寝衣都打濕了。
許昭是真挺委屈,一哭起來什麼也管不了了,想到自己不明不白穿越到這鬼地方,還被人這麼欺負,仰着頭,哭得像個小孩。
年牧歸站在床邊,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
半晌,他轉身坐到了床邊。
“送他回去。”年牧歸道。
表少爺猛地抓住年牧歸的衣袖,“表哥,我不回去!”
“阿奴。”年牧歸甩開袖子,聲音有些怒意。
表少爺低下頭,蜷縮起來,任由鳴珂把他抱走了。
房間裡就剩下兩個人。
許昭止住了眼淚,縮在床腳,眼睛紅紅地瞪着年牧歸。
年牧歸冷冷看着他,也不說話。
半晌,等許昭肩膀不抽抽了,他才開口,“演完了?”
語氣跟方才完全不一樣,沒有溫度,帶着半分戲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