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怕黑。”和牧芸恰恰相反，安諾是非常喜愛這種打雷又下雨天氣，每當這種天氣來臨她都可以睡得很好，“早知道你怕打雷和閃電就叫你去我房間了，我房間有遮光窗簾。”
後面這句牧芸沒聽清，因為正好有個雷打了過來，她沒來得及捂耳朵，被吓了一跳。
“什什麼？”
“來我房間睡吧。”
牧芸覺得長時間塞着耳機聽搖滾樂聽出幻聽了。
或者剛剛那個雷把自己打出幻聽了。
安諾的房間的遮光窗簾是那種歐洲那種可以一秒入夜的簾子，平時藏在牆裡，她不常用，除非像今天這樣閃電閃得實在太厲害才會拉上，而且隻有她的房間裝了，牧芸不知道很正常。
簾子可以電動，也可手動去拉，安諾一進門就把窗戶和陽台門都拉上，把外頭的閃電遮得嚴嚴實實不漏一點光。
牧芸顫巍巍鑽到安諾的床上，遮光窗簾擋去了閃電好了許多，但是外面拆天的雷還在拆。
安諾給牧芸掖了掖被子就關掉了手電，黑暗中混雜在雷聲裡的還有衣櫃門打開的聲音，接着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安諾在換睡衣。
過了一會兒，牧芸感到床的另一邊一沉，安諾似乎湊近了自己一些，但沒有躺下，而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牧牧？你人呢？”
“我在這！”牧芸聽到安諾喊自己趕緊爬起來，她的夜視力比安諾好很多，她很快就找到安諾的黑影，本想伸手抓住她的手，可沒想到摸到一處柔軟的地方。
對面傳來一聲小聲的“呀！”，手裡的人明顯往旁邊縮了一下。
牧芸：……
卧槽！！！
确認了牧芸的方向，安諾抓住她就按進自己懷裡。
“不許亂摸。”
牧芸：！！！！！
“……諾諾。”牧芸的聲音跟從肚子裡飄出來的氣一樣，“你衣服呢？”
“脫了啊。”安諾淡淡道，似乎這并不是件什麼稀奇的事，“剛剛換衣服摸到一個耳塞，我怕等下忘記了，先給你戴上。”
肌膚柔軟的觸感貼到牧芸的臉上，牧芸很快就清楚那是上半身哪兩個位置的中間，她瞬身全身僵硬，不敢亂動，雙手宛如被摁下了暫停鍵停在半空中定在那裡，大腦也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她的臉蛋以一種十分迅速的速度燒了起來，她甚至感覺到自己已經燒到腦袋冒煙了。
一隻暖呼呼的手和一面暖呼呼的金屬感貼到了她的耳邊，輕而緩慢地把耳塞塞進牧芸耳朵裡。
一小時前，牧芸哭天喊地想找物業打架質問為什麼在雷雨天停電。
現在，她非常感謝這場停電，不然安諾就會看見她這無比異常的反應。
牧芸貼在安諾的心口，即使停電了，閃電又被遮光窗簾擋去，周圍一片漆黑，不見得一絲光亮，她都死死閉着雙眼，生怕自己一睜眼就來電了，然後看到什麼東西。
耳塞的隔音非常好，牧芸不知道安諾後面有沒有說話，眼前的黑影離開了她，床邊一輕，安諾下床了。
牧芸可以想到她下床後卸下義肢，換上睡衣，然後再去浴室簡單洗漱一下，上個廁所。
最後果然和自己預想的時間差不多，床邊一沉，那種屬于安諾的花香味撲面而來。
安諾直接鑽進和牧芸同一張的被子裡，她卧室的被子夠大，兩個人綽綽有餘，又已經把機械臂拆了，就懶得再去拿一張過來。
當她躺下才發現牧芸還坐在床上，有點奇怪地拉了拉她的衣角。
牧芸如夢初醒，趕緊也躺下，結果一進被子發現，安諾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甚至安諾的手像上次一樣，穿過兩人間的這點兒距離，輕輕握住牧芸的手。
牧芸有點後悔自己沒一開始就告訴安諾，自己是彎的。
越晚，越不敢告訴。
安諾太過坦然，對牧芸就是跟對普通的、關系好的女生一樣，年紀大的姐姐會照顧年紀小的妹妹，年紀大的姐姐寵着年紀小的妹妹。
她起初真的是想以室友的關系先跟安諾混熟，再跟她說自己喜歡女生的事情。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接下來她跟安諾的接觸宛如一匹脫缰的野馬，一發不可收拾，兩人親密的接觸越來越多。
親密的事情做得越多，她越不敢說出自己這個秘密。
……
“牧芸，我媽媽說同性戀是一種非常不正常的心理疾病。”
“我們從今天起就别聯系了，跟你做朋友風險還挺大的。”
“我靠惡不惡心啊！不會是為了光明正大看我們換衣服洗澡才選擇住宿吧！”
“老師，牧芸是同性戀，我們宿舍投票申請把她換掉！”
“牧爸爸，牧媽媽，我建議你們帶孩子去看看心理醫生，牧芸這個情況已經影響到班上的孩子們了。”
“對不起啊牧芸，我們宿舍大部分人都不同意你轉過來……幫不了你……”
“這是誰的被子啊？”
“高一的那個牧芸吧？好像被宿舍排擠了，被子枕頭都丢出來了。”
“好慘哦……”
“她喜歡女的，你同情她你跟她一起住啊！”
“噫~才不要嘞！”
……
牧芸醒來時一時間分不清自己在哪，迷糊間還以為自己還身處高中的宿舍裡。
她睡的是上層床，宿舍的床并不大，圍欄又短，所以她經常會擔心自己掉下床去，習慣性得往牆邊靠了靠。
牆沒摸到，倒是摸到了身邊有個人。
牧芸瞬時就醒了。
不用低頭看，僅僅是感受一波手臂上的重量，她就知道自己睡着睡着又把安諾撈過來當抱枕了。
她一隻手摘下耳塞，另一隻手小心翼翼把懷裡的安諾松開，随後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時間居然還挺早的，才七點半。
外邊下了一夜的暴雨現在終于停了，恢複了以往的甯靜。
今天周日，沒課也沒活動，牧芸不用急着起床，可能昨天受驚過度，晚上沒怎麼睡好，亂七八糟的夢一大堆，似乎都不是什麼很愉快的夢境，還好她醒了就忘了，沒有讓這種不愉快持續更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