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餐廳離安諾家不遠,開車十五分鐘就到了。
牧芸還可以自己走,不至于醉到要幾個人把她擡回家。
不過下車時她還是有點暈乎,一腳沒踩穩就栽安諾身上,跟她抱了個滿懷。
“要幫忙嗎?”
佳佳探了探頭,不過屁股沒動,也就客氣問一下。
“不用!不用!”牧芸對着小區大門的方向揮了揮手,然後牽起安諾,“諾諾回家家!”
牧芸後面這句話有點夾,把佳佳和麥麥夾了一身惡寒——見了鬼了一年不見牧芸不僅變成小哭包,還會夾子音了??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要知道牧芸一直以來……至少上大學前都是:酷girl、我命由我不由天、隻要我不生氣不傷心那麼生氣傷心的就是别人所以内心很強大的人設,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敏感了?
“好,回家家。”
安諾柔聲應道。
牧芸很開心,傻呵呵地沖安諾笑了幾聲,拉着她的手晃晃。
“佳佳,麻煩你關一下門了。”安諾歪了歪腦袋,沖車内的佳佳喊。
“那姐姐,我們走啦?”
“好,開車小心。”
佳佳忙不疊把門關上,錢楚湲一踩油門快速逃離現場。
“我剛剛覺得我是一個加亮版的電燈泡!”佳佳發自内心說了一句,“怡姐和咩哥要是缺燈可以找我,打光絕對夠夠的!ber~亮!”
坐在前面的麥麥已經忍不住樂了,“有沒有錄下來?天呐,二牛居然會夾子音了!”
“姐姐回家家~”錢楚湲也樂了,學着牧芸夾着嗓子說話。
“沒有哎,我就拍了個她抱着那個姐姐哭的樣子,錢罐罐錄了視頻。”佳佳找出剛剛牧芸抱着安諾嘤嘤嘤的照片給麥麥看,“以後她倆在一起可以發給嫂子!”
黑曆史什麼的就是用來給安諾拿捏女朋友的!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麥麥突然嚴肅起來。
“這個姐姐知道牧芸喜歡女生嗎?”
焯!
錢楚湲和佳佳停止了笑聲。
這确實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我主要是怕她跟高一那陳……陳什麼來着?那個班任的女兒?”
“陳依凝。”佳佳提醒。
“對對,陳依凝,我主要怕這個姐姐會跟這女的一樣背刺二牛。”
“背刺應該不會,我看這姐姐人還挺溫柔的。”
“背刺肯定不會背刺,諾諾姐不是那種人,不過……”錢楚湲也有點不确定,“她願不願意接受二牛,願不願意跟她繼續做朋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
小區花園裡。
牧芸正拉着安諾的手,一晃一晃,嘴裡哼哼唧唧地唱着一首有點兒跑調英文歌。
安諾聽了好一會兒,才聽出來她是在唱黴黴的《lover》。
除了晃安諾的手,牧芸雙腿也不是很老實,很有自己的想法一樣,小幅度地亂走着。
起初安諾還以為她喝醉了在走着一種醉酒步,直到牧芸突然舉起二人牽在一起的手,叫安諾轉個圈圈,安諾才意識到這孩子東晃晃西跳跳,原來一直在拉着她跳雙人舞。
安諾一向很配合牧芸,在二人舉起的手臂下轉了個圈。
牧芸很高興,又拉着她轉了一個圈,接着下一個動作應該是雙手對牽,可是牧芸摸到安諾右邊空空如也的袖子,原本揚起的笑容落了下去。
眼看她眼眶一紅又要掉小珍珠,安諾趕緊抱了抱牧芸,拍拍她後背哄。
“好啦好啦……”
牧芸抽抽噎噎抱緊安諾的腰,把頭埋進安諾的肩膀。
“你疼……”
“不疼不疼。”安諾哄她,“都結jia……都好了,不疼啦,别哭咯。”
“疼的。”牧芸悶悶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她的腦袋動了動,隔着絲帶,安諾覺得自己脖子上一處溫溫一熱。
“諾諾疼的。”
牧芸發了一個不算酒瘋的酒瘋後,回家就趴沙發上睡着了,安諾給她蓋好被子。
看着牧芸已經熟睡,安諾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似乎還殘留着牧芸嘴唇的溫度。
十分鐘前,牧芸不知道怎的,哭着哭着親了一下她的脖子,然後似乎覺得嘴感不對,又解開安諾脖子上的絲帶,一邊哭一邊親了一口她脖子上的傷疤。
即使醉着,她還是會怕安諾疼,解下絲帶的動作無比小心翼翼。
安諾其實不太清楚牧芸這是何意,牧芸确實挺依賴她很黏她,這點她知道。
可是最近總覺得牧芸有點不太對勁。
吃醋吧……以前是覺得是吃友情醋,可是現在想想,又好像不是友情醋。
更像是喜歡一個人時那種占有欲的……醋?
……喜歡一個人?
……我?
安諾被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幹愣了。
不過很快她就把這大腦才剛接到手的想法抛開了。
這個想法她自己都覺得好笑。
開什麼玩笑,自己也太自戀了一點,牧芸喜歡她什麼?喜歡她殘疾嗎?還是喜歡她愛摔人?
最近真是有點過于懶散了,居然有心思認真考慮起這種問題。
果然人不能在家待太久。
上一段無比糟糕的感情使得自己元氣大傷,留下終身不可磨滅的傷害,讓自己長足了記性。
因為這樣,讓安諾再也沒有過談戀愛的打算,現在在她這裡,工作和掙錢是第一位,家人是第二,健康第三,愛好第四……總之愛情這玩意兒已經被她塞到最後的地位。
就連偶爾刷到一些占星的貼子,她點進去看,會直接跳過愛情運這一段;去廟裡拜拜,也會直接繞過月老去拜财神爺。
而且喝醉的人什麼奇怪的事情都能幹出來,舒餘有回喝醉了還大半夜裡跳進湖裡遊泳,一群朋友乘着船在後面追;秦思雨喝醉了跑到山上現場朗誦了一篇逆自家cp的文章出來,差點被一個來爬山的cp粉打。
牧芸這種親她一口還算是輕的了。
揮去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走進工作室,覺得自己是時候該忙一忙了。
五秒鐘後,她又走回客廳,抽走了牧芸手裡,那條自己的絲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