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喪于非命,宮中短暫安穩後注定不會太平,東宮一日空置,就總會有人蠢蠢欲動。
兵符在我手中,我這丹陽公主必然會成為萬衆矚目的存在,但我這皇帝用來吸引紛争的靶子卻不會任人宰割。
之前所作的一切沒有白費,現在皇帝信任的多半是我的人。
謝靈仙以代掌禦史一職在前朝忙碌,開國之初朝中有女子官職,但是女子擔任其他的官職卻沒開過先例。
謝靈仙這次算是開了先河。
她統籌幕僚與朝中耳目,而我以兵符為手中劍,麒麟衛與司察盡是我黨羽。
不論是野心勃勃的世家也好,亦或者是圖謀太子之位的皇子也好,不過是命似煙塵,做我走向那位置的腳下白骨,都廉價至極。
不過竟然是個代掌,令我有些許不滿。謝靈仙卻道:“即使在此時,也要徐徐圖之,不可心急,太過焦急被陛下看出意圖,事倍功半。”
我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但也不免心急,隻能埋頭在政務之中,讓自己不得抽身。
燈燭幽暗,我坐在書案前乍一擡眼便覺天昏地暗,揉了好一會兒額頭才緩過來,謝靈仙将奏章從我手中拿走放在一邊,為我披上禦寒的衣裳,殿外風雪交加,我有時恍惚仿佛聽見兵戈之聲,數次都要去抽出長劍沖出去了。
謝靈仙說:“這次戰亂太過兇險,連殿下都落了心病。”
我拉着她的纖纖素手放在心口,調笑道:“心病自然要美人醫,謝卿在我身邊,我便好了大半。”
若是往常她定會嗔我兩句,但是她這次卻不在言語了,隻靜靜地陪着我,看來這次我病的真的有些重了。
我靠在椅背上仰着頭,這些日子我總是在想,若是兄長還在的話會如何做,漸漸的我又發現他在群臣的期待中長大,竭盡全力抹除自己的痕迹,無論做什麼都要将所有事都照顧好,才能堪堪能讓皇帝滿意。
他墊着腳去夠着皇帝心中那個太子,去做聖賢書中才有的人,卻始終無法去學習如何做一個君主。
我道:“如今本宮隻有兩件事可愁,朝堂之上需要豢養文武,不知謝卿作何感想?”
謝靈仙道:“七日之後,高宣王與昭陽公主進京面聖,殿下不如見過她們才做打算。”
她們倒是雞賊的很,早早就說要進京了,左一件事被絆住,右一件事被絆住,估摸着是知道我借機在肅清宮中雜碎,故而找借口就避開了。
皇帝把她們進京的事全權交給我這個才宰了一家子蕭氏逆賊的公主處置,既是對我的考驗,也是試一試他們,看起來她們趁着清君側撈一把天子聖眷是明智之舉。但是實際上避開鋒芒才是上上之舉。
昭陽公主善武我有所耳聞。
不過上一次見面還是十年前太子大婚,她現在在民間聲望不低,交好之人中有一幽州司馬氏族的女兒,但是那女子母親出身不高,故而能傳到我這裡的東西自然少之又少。
幽州的事我得親自處置,但時機未到,我隻能耐着性子去一件一件來。
謝靈仙道:“不過臣猜,昭陽殿下肯定帶着司馬氏前來明燭殿拜會,這樣的聰明人怎麼可能不會在這時候來用幽州與我賭一把。”
我用绫羅綢帶将将謝靈仙圈在懷中,抱着她的腰身将臉貼在她身前,她順勢扶着我的肩膀,動作輕柔地撫摸我的鬓發,我心頭□□拔地而起,可是瞥見我這一身素衣,又将邪火壓了下去,隻是拿額頭蹭了蹭她的身子,嗅着她身上似有若無的淡香。
謝靈仙被我攔腰抱起,她驚呼一聲,沒想到我是真敢做。我将殿門踢開,堂而皇之地走向寝殿,還在守夜的宮人先是一驚,看到我們這般又迅速低下頭背過身去,免得視線沖撞了我。
謝靈仙拽了拽我腰上的玉帶,悄聲調侃道:“殿下現在是越來不避人了。”
我将她小心放在床榻之上,将她頭上束發的白玉钗子拔下來扔在一旁,摁着她纖細的脖頸便吻了下去,謝靈仙将頭别過去,道:“不合規矩。”
我又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人,但這次她可真是冤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