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太史局有一官員進言。
太極宮帝王之氣太重,即使我們現在并不常住在原本的正殿,而是另選了一處寝殿,但謝靈仙還是被壓住了,所以才不見好。
我初聽氣惱,我不就是皇帝,謝靈仙同我朝夕相處,又怎麼會被帝王氣壓住。
殿中音聲凝滞。
那官員半弓着腰,對着我陰沉臉色小心解釋道,是曆朝曆代的帝王,不單指陛下我。我心裡才舒暢幾分。
他見我臉色緩和,趕緊接話,說是要在宮外選址建一别苑,專門供給謝靈仙養病。
帝王家總是很信這些。
等太史局那人走了,謝靈仙卻說:“不必破費。”
我現在聽到謝靈仙說不必兩個字就頭疼,有什麼不必的,她瞧我臉色不對,趕緊道:“偶爾破費一兩次也不錯。”
她原想着自掏腰包去買個院子。
但是我卻讓她看好自己的财庫,反正哪個帝王不修行宮,我隻是修個别苑又能如何。
謝靈仙搖頭笑着道:“那就依陛下之言了。”
“這還差不多。”我嘟囔着,恰好侍女将藥端上來,我監督着謝靈仙将藥喝完,她又問我:“不過陛下要取個什麼新奇名字,容臣聽一聽?”
我将手裡的《大孔雀明王經》啪的合上,眼神落在了明王二字上。
嘗聞其經有護持之效,願常令一切諸衆生各起慈心相護念。
倒甚合我心意。
便道:“不若叫明王别宮。”
不過是個名字罷了,隻是取佛母之名圖個吉利而已。但是,最後這座酌金馔玉的别苑最後卻換了另一個名字,明河别苑。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她聽後莞爾,道:“陛下真是大手筆,原本不是别苑,怎麼要升為行宮了。”
“那自然是因為——孤樂意。”
說完我倒在軟榻上,背過身去,又去看經書了,謝靈仙輕輕拍了拍我的屁股,悶聲笑起來,坐在案前去批堆着的奏章。
謝靈仙拿起一摞奏章,走到我跟前,我擡頭瞧了一眼,又将目光收了回去,她便坐下來,我插科打诨道:“玉章公主人呢,靈仙,你定是想看看阿慈了,我叫人給她帶來。”
“婵嬰,陛下怎麼還是記不住。”
“孤又不用非得記住吧。”
謝靈仙無奈:“陛下,好歹是一份心意。”
我說了一聲好,謝靈仙就趁着說話的空檔把奏章塞到我手裡,這些都是林老丞相給我遞上來的。彭城公主被剝了封号,林老丞相也因為林氏和她的姻親關系,整日吵着要辭官歸鄉。我本來就想着,正好他走了,把丞相的位置空出來,就能給謝靈仙大封特封。
奈何謝靈仙不願意。
她還對我說什麼,新臣舊臣矛盾尚存,朝堂不穩,需要林丞相安撫這幫男人的心情,若是他們中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暗自結黨,我再想處置就得吃勁了,況且層級而下,底下的官吏不去做自己的正事,整天為了上面朝廷的動蕩忐忑不安,最終影響的不還是天下黎明百姓。
一句全都殺了的話都到嘴邊了,我又給我咽了回去,我心中煩悶,但還是将謝靈仙的話聽了進去。
安撫完林相後給他打發回宅子好好養着了。
結果這老匹夫還隔三差五給我上奏章,就差沒直接當着我的面,把心灰意冷寫在了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