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笑了：“姐姐不差你這點錢，當初我從主家出來的時候可是帶了不少銀子的，還沒花完呢。”說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腰帶。

春兒不是很相信，執意不收下那張當票，玉奴沒想到春兒是個這麼倔的人。

“你這丫頭，倔起來氣人得很，那我還是給你收着，等你嫁人了算作我給你出的嫁妝。”

春兒笑笑，随後問到：“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玉奴：“我想好了，應天府是呆不得了，明日一早咱們就出城，往南走找個落腳的地方，再看看做什麼營生。”

春兒聽她的，玉奴去哪她都會跟着的，隻是離開應天府之前，她還有件事要去做。

“明日咱們先去和東陵辭行吧，他人不錯，幫了咱們不少，臨走了去看一眼。”

玉奴點頭，算是應允。

第二天一早她們就出門去了東陵勞作的鋪子，鋪子裡掌櫃不在，是東家看着鋪子，說東陵送貨去了，應當午飯前就能回來。

玉奴和春兒也不急，就坐在門口等着。

可是臨到午時，始終不見東陵的影子，就連他東家也自言自語起來。

春兒心裡覺得不踏實，打聽了東陵送貨的鋪子之後便尋了過去，玉奴不放心她一個人，自然要跟着。

在那鋪子附近，春兒看到了東陵的小馬車，馬兒沒了拘束正悠閑地在街上閑逛，春兒心道不好，焦急的四下找尋，結果在巷子裡看到了正在挨揍的東陵。

他蜷成一團縮在地上，雙手護着頭，周圍五六個混混對他拳打腳踢。

“東陵！”

春兒大喊一聲，顧不上旁的，隻身沖了過去。

領頭的混混被她喊的一愣，回過頭去看清來人之後，臉上便泛起淫邪的笑容。

“你小子豔福不淺啊。”

另一人湊到領頭人身旁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那領頭的混混上下打量着春兒，邪笑着開口：“就是你得罪了唐老爺？”

春兒沒理他，上前把東陵從地上攙扶起來，東陵低聲提醒着：“快走，快走。”

春兒眼神堅定：“咱們一起走。”

領頭混混堵住去路：“得罪了唐老爺還想全身而退？這幾日唐老爺正尋你呢，昨日還去了你家裡找你，卻沒成想今日你自己送上門來。”

春兒擡頭看他，面上絲毫沒有懼色：“回去轉告唐狗，我就是死，也不會順了他的意。”

“你這妮子說話倒是狠，唐老爺就喜歡你這樣的性子，等唐老爺寵幸你的時候，你可千萬别求饒。”

周圍的人說話越來越下流，春兒咬牙忍着，東陵卻忽然搖搖晃晃的起身撲向領頭的人。

他把那人撲在地上，扭頭對着春兒喊：“快走！”

春兒眼見着拳頭一樣的雨點落在東陵的頭上，鮮血流入東陵的眼睛，讓他看上去既絕望又癫狂，此時玉奴趕到不由分說的拉走了她。

剛走出巷子，春兒便甩開了玉奴的手：“不行，東陵在挨揍呢！”

玉奴急切：“回去也沒用，咱們趕緊去找人！”

春兒反着跟她使勁：“你去找人，我去救東陵。”說完她便要往回沖。

自從她離開揚州，一直有人護着她，小環，玉奴，東陵，這些都是實打實幫過她的人。

她不能眼見着幫過她的人受苦，她也不能總是躲在别人身後。

路邊有個賣肉的鋪子，春兒搶走了鋪子上的切肉刀，朝着巷子裡跑去。

她要救東陵。

她跑進巷子，看着還在打東陵的混混們，高高舉起刀。

寒芒閃過，混混慘叫一聲，伸手摸到背上的血迹，随後踉跄着回頭：“這個瘋女人……”

春兒舉着刀，站到東陵面前：“讓我們走，不然我就砍死你們！”

她大喊着，眼淚混着鼻涕一起流下，看上去混亂不堪，手早上的刀沾着血迹，劇烈的顫抖着。

小混混們似乎是被她的氣勢吓到，居然真的給她讓開了一條路，玉奴緊随其後跑了過來，攙扶起東陵走了出去，春兒則是一直舉着刀護着二人。

走出巷口，玉奴卻停了腳步，春兒背對着她，顫抖着聲音，哽咽的催促着：“姐姐，快走啊。”

玉奴沒言語，春兒回頭，卻見路邊一陣肅穆，不見行人，隻有兩輛馬車停在路中，前後俱是府衙官兵。

馬車窗戶打開，裡面傳來一老婦人的聲音，她問向路中騎馬的官員：“今日之事，大人準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