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爺死後王氏搬到應天府久居,再加上家中出了這麼檔子事,伯爵府在京中漸漸沒了勢力。
更何況林修平是過繼來的兒子,朝中任誰都要低看他一眼。
所以王氏雖然說讓他去朝中疏通關系,但心裡确實沒報什麼希望。
林如雪的死,是文帝給定的性,誰敢重新調查?這豈不是對先帝不敬?
林修平碰了一鼻子灰,晚上回府面對王氏,也沒什麼精氣神,低垂着頭。
王氏輕聲歎氣,随後安慰道:“你也已經很盡心了,這事許是就到這裡了,光是拐賣貴女這一項,就能給那倆惡人定罪了。”
林修平略坐直了些:“是我沒能耐,幫不到母親。”
王氏連連搖頭:“你是個好孩子,這些本就不該是你的事,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吧,早些休息吧。”
林修平起身離開。
秦妙菀就在一旁聽着這些,心思微動。
第二日和王氏用早膳的時候,她說了自己的想法:“外祖母,或許我可以請攝政王幫忙。”
王氏撂下筷子,認真道:“我刻意沒去問你倆的事,這幾日我合計着陛下賜冠給你的事,覺着這背後應該攝政王的意思,你覺得呢?”
秦妙菀點點頭,她也想到了。
王氏:“你不介意過去與他之事了?”
若隻說過去的相處,沈随對她十分用心,隻是顧妩的事像是一根刺插在她的心上,什麼時候這根刺拔了出來,她心裡才能舒服。
而當初宮宴一見,沈随說過自己願意做任何事,秦妙菀何不利用這個機會讓他查一查。
秦妙菀沒正面回答,隻說到:“還請外祖母幫我往攝政王府遞個拜帖。”
攝政王權勢滔天,若他要調查當年之事,必定會有進展。
王氏也不糾結,馬上就派人送了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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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沈随包下一間雅緻茶館,站在窗口眺望遠處。
秦妙菀坐着伯爵府的馬車,車剛一停下,沈随的眼神便停留在她身上,直到她走進茶館。
沈随這才回到桌前坐下,端起茶杯,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
下人輕輕扣門,随後秦妙菀走了進來。
沈随看着她,眼神中帶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秦妙菀略低着頭,躲避着他稍顯灼熱的視線,屈身行禮道:“王爺。”
待她落座後,沈随便開口道:“聽聞你這幾日住在伯爵府,可是國公府有人刁難你?”
秦妙菀微微搖頭:“不曾,是我想念外祖母,所以才回伯爵府小住,另外……”
她擡頭看向沈随:“我和外祖母也在調查當年我母親之事。”
沈随給秦妙菀添了杯茶:“你找本王也是為了這件事?”
利用他的意圖太過明顯,秦妙菀忽然有些心虛起來,看向沈随的眼神中也多了絲怯懦。
沈随忽然笑了笑,看向她:“本王很願意為莞兒做事。”
秦妙菀趕緊把自己的發現和目前的困境轉告給沈随,沈随聽得很是認真。
一大段話說的她口幹舌燥,想要端起茶杯緩解,結果茶水燙到舌頭,她又趕緊放下了,吸了好幾口氣才緩回來。
沈随看着這一切,忽然出聲道:“莞兒這次回京之後性子沉穩許多,本王偶爾會覺得陌生,隻有這樣的時候,本王才覺得你還是記憶中的那個人。”
回京做貴女,自然與從前不同,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秦妙菀自然萬分小心。
沈随從桌旁提起一個食盒放在秦妙菀面前,又取來一個新茶杯,從另一個茶壺中給她倒了杯茶。
茶湯橙紅,秦妙菀自然認得這茶。
她打開食盒,裡面是攝政王府的青瓷碗碟,碟子上放着個烤的流蜜的大紅薯。
“夏日裡沒有紅薯攤子,本王吩咐府上廚房烤的。”
秦妙菀喝了口山楂茶,又用銀勺挖了口紅薯,她幾乎能想象得到,王府廚子在聽到攝政王想吃紅薯時的震驚表情。
她也是許久沒吃這些了,上次吃還是和玉奴一起生活的時候,熟悉的味道能把人帶入回憶中,秦妙菀有些失神,沈随忽然出聲道:“今年元宵節挂的還是去年的燈。”
他看着秦妙菀,眼眸深邃。
去年她嫌攝政王府的燈不好看也不豔,所以自己糊了燈籠挂上,被沈随碰見,二人一起挂的燈。
她不過抱怨了幾句,第二日王府就換了批燈樣。
沈随還記得這些,秦妙菀卻不知該如何接話。
幸而沈随沒等她的回答,看了吃了幾口紅薯之後,沈随便起身道:“五日之後本王給你答複。”
說完他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