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說這話的時候擡眼看着王太夫人,語調平靜。
王太夫人氣紅了臉,幾乎說不出話,秦妙菀攙扶着王太夫人的手臂,說出了她心中所想。
“因為她這個妻子做的無可挑剔,至你不能與她和離,所以你便要殺了她?父親,你還有一絲良心嗎?”
秦妙菀顫抖着聲音發問,她知道張氏與秦城早就苟合在一起,也知道張氏就等着林如雪死後入住衛國公府,可她怎麼也想不到,這二人殺害林如雪的理由竟是這樣無稽。
殿上的大臣都紛紛出言指責,秦城被說的擡不起頭來,偶然撇到張氏,他便問宛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是她!是她蠱惑我!張氏在侯爵府時便蠱惑我與她有了親密之實,我娶親之後她更是不斷給我寫信,逼迫我殺掉林如雪,這樁樁件件都是她逼我的!”
沈随質問:“她為何能逼你去殺人?你可有把柄在她手上?”
秦城偃旗息鼓,低垂着頭不再說話了。
張氏逼迫他時,若他心志堅定,也不會犯下這般滔天之錯。
毒害林如雪之事,二人供認不諱,接下來便是王太夫人控訴的第二件事。
沈随忽然輕蔑一笑:“本王查案時以為這兩件案子都是他們夫婦二人所為,卻沒想到這中間也有意外。”
他看向秦城:“請衛國公複述一下當年國公府嫡女秦妙菀被拐一事吧。”
秦城一臉茫然:“林如雪死後我對莞兒這孩子疏于看管,全家去山中上香的時候這孩子便被人拐走了,事後張氏打死了抱孩子的丫鬟,這事便算了。”
秦妙菀紅着眼看向秦城:“我不是被一般人拐去的,是張氏讓張慈把我帶走的,你敢說這中間你一點都不知道嗎?”
秦城看向張氏,再看看秦妙菀一臉不可置信:“虎毒尚且不食子,我怎會做出這種禽獸行徑,且……且你是個女兒,長大後嫁人了之,與襲爵之事無關,何必将你送走?”
秦城越說,看向張氏的眼神越懷疑,張氏倒是一臉坦蕩。
“衛國公确實不知曉此事,拐賣秦妙菀從一開始便是我自己的意思,隻不過這中間出了意外。”
她看向秦妙菀:“我本意是讓張慈把你帶到無人處弄死,是他貪财,見你長得不錯,便将你賣到了揚州青樓。”
滿殿嘩然,之前捕風捉影的妓女謠言,現在看來竟是真的。
秦妙菀越過衆人,跪在大殿中央挺直了脊背:“臣女三歲便被賣入揚州妓館,在外漂泊十八年,陰差陽錯才被外祖母王太夫人尋到,這一切都是因為張氏和她的舅舅。”
秦城喃喃道:“如此奇恥大辱……”他怒而起身撲向張氏:“都是因為你這毒婦!”
侍衛上前将秦城拉開,張氏發髻松散,癱坐在地看向秦城的眼神全是怨恨:“我是毒婦?從前你說我是至純至善之人……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是個無能無才之人!”
王太夫人質問張氏:“你已經殺了我的女兒做了衛國公夫人,為何還不依不饒的要殺了我外孫女。”
張氏淡淡:“她若活着,世人便都知道我是續弦之妻,我的孩子始終在他之下,且若是秦城對林如雪生出悔恨之意,變會更加偏愛她,我不願這樣。”
秦城掙紮着:“你竟這樣算計我!”
張氏向秦城怒吼:“這些年來我哄你勸你!你就像我的第二個兒子,還是個不成器的兒子!”
孟總管大聲呵斥:“陛下面前豈敢如此施禮!”
殿上安靜下來,小皇帝皺眉質問:“你二人還有什麼話要說?”
張氏冷笑一聲:“我悔不當初……”
衆人以為她要說出什麼悔恨之語,卻沒想到她扭頭看向王氏和秦妙菀:“我當初不該猶豫,我該親自動手殺了你,你若是沒回來,這一切都不會被拆穿。”
秦妙菀憤怒的皺起眉頭,上前狠狠地打了張氏一巴掌:“抱歉了沒能讓你如願!”
張氏依舊怨恨的瞪着她,秦妙菀平息了怒意,冷聲發問:“你就沒想過你的一雙兒女?今日你與秦城認罪伏法,你的兒女怎麼辦?”
這是張氏的軟肋,秦弘天資聰穎,不出幾年便可參加科舉,張氏相信秦弘必能一舉登榜,而秦妙菁資質平平,若沒了國公府小姐的身份加身,怕是難以婚嫁。
張氏忽然愣住,方才的嚣張氣焰也瞬間消失:“我……此事與他們姐弟二人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