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兆泰殿外的皇帝終是被驚動了,擺駕前來,一到宮廊,就瞧見貴妃緊緊抱着懷中的孩子,低聲流着淚,面上滿是灰燼,頭發淩亂,衣擺也被火焰毀的不成樣子。
“怎麼就在地上坐了?”皇帝下轎,瞧着眼前可憐楚楚的貴妃,将心中那最後的厭棄抛擲腦後,俯身将貴妃扶了起來。
“雖是宮人疏忽,沒人受傷就好……”
忽然有人在秭歸殿外呼聲喊着,随後不多時就出現在了許長歌面前,行禮叩拜後,擡起頭,隻見是林濤身邊那個義子,那人低聲道:“殿下,大事不好了,方才在混亂時,有人說看見了言希小姐……陛下說讓您帶着言希小姐前去問話。”
“什麼?”
許長歌和雲淵兩人一驚,相互對視,面色古怪。
就在這時,茉莉神色慌張的走了進來,瞧見跪在殿内的小太監時,腳下的步子停頓了片刻,随後又連忙走到許長歌身邊,小聲說道:“殿下,剛才奴婢起身如廁,發現寝殿裡言希小姐不見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許長歌緊皺的眉頭都快夾死蒼蠅了,顧言希是自己帶進宮的,又是自己外祖父家的,還與出身武将家的德妃交好,倘若她出什麼事情,或者幹了什麼事情,隻怕是外祖父……
“你們還幹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找言希小姐?”
“是!”
雲淵迅速轉身,向殿外走去,許長歌瞧着跪在原地的小太監,尴尬開口道:“公公起身吧,這你也是聽見了,希望到了父皇面前,幫本殿下多說幾句。”
“奴婢自是明白的,那麼殿下請吧!”小太監緩緩起身,抖了抖下擺,俯身伸手示意着。
許長歌長吸了一口氣,帶着茉莉前往了皇帝宮殿。
皇帝自是對許長歌不會嚴加詢問,隻是草/草了解了一個大概,随後就滿是疲累的擺手示意許長歌回宮休息去了。
許長歌站在殿中時,還能隐隐約約聽見小孩子的哭鬧聲和貴妃輕聲細語唱搖籃曲。
找尋了整整一夜,把秭歸殿及其附近宮殿裡裡外外翻了個遍,都沒有瞧見顧言希的人影,甚至連小廚房連帶着的地窖都派人進去了……也不見一個人影。
顧言希消失不見蹤影,自是有人擔心,有人憂愁。
許長歌一整夜也是睡得渾渾噩噩,總是夢到自己在戰場上被一群騎着馬的蒙古士兵,揮着大刀,連砍數刀。
猛一驚醒後,隻感覺那夢太真實了,手臂出似乎還殘留着痛感。
手一覆上額頭,觸手就是汗漬粘膩感,直叫人心煩。
虛驚一場後的貴妃倒是内心既是欣喜又是劫後餘生的爽快,嗤笑一聲,拍了拍懷中剛剛熟睡下來的孩子,“顧家那個小丫頭片子……哪怕不是她縱的火,單單一句身在宮中,入夜随意走動,況且還消失了一夜,清譽定是毀了,我倒是要看看許長歌該怎麼保她。”
“玉素,你去将消息添油加醋一番,小心點,千萬别洩露了。”
“是,娘娘。”
……
“還沒找到她人的下落?”許長歌皺着眉瞧着一旁戰戰兢兢的茉莉,滕的起身,渾身上下滿是戾氣,恨不得現在将整個宮殿都翻出來。
“殿下,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到縱火人,不然隻怕是有人會在暗地裡說是我們搞得。”茉莉上前一步小聲提示道。
許長歌沉思琢磨了一番,最後咬緊了牙關,看向茉莉,語氣決絕道:“去東宮,就說我要借些人手過來。”
話音剛落,許長衡就踏門而入,焦急的拉起許長歌将她架在胸前,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才松了口氣。
“宮中昨夜的事情,我都是聽說了,不用着急,我已派人去各宮打聽搜查了,你别怕,有兄長在呢!”
“殿下……殿下……”
“找到了?”
“不,是……是……”侍衛氣喘籲籲,擡手指向殿外,“是……”話說一半,随後好似羞愧,難以啟齒,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