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刀自己本就貼身帶有,讓半斤去取木材也不過是去了趟柴房,所以東西準備齊全也就花了一會子的功夫。
劉辰将桌案上的書都收了起來,自己專心地幹起了刻字的營生。
他把事先寫好的紙張放在一旁,對照着刻了起來。
隻見紙上這樣寫道:
陳遠走,王元來
恒源走,鴻運來,
在外案首考不了,童生隻得客棧來
年年歲歲都如此,瘋瘋癫癫人不同
場場來來複又去,為何運鴻依舊鴻
真是奇了怪哉!
這首打油詩是劉辰自己瞎琢磨的,幾乎就是大白話了。鴻運客棧原來叫恒源客棧,老東家就叫陳遠,而 “王元”不用說也知道是現在的東家王大元了。
住在外面的案首考不了試,童生老爺隻由客棧裡來。
一年又一年瘋癫的人不少,來來去去過了多少事,隻有鴻運客棧依舊鴻運高照,這真的隻是巧合嗎?
這些話當然也有誇張的成分,但也不是全無道理,隻是之前沒人注意到這些罷了!現在有人點出,由不得人不多想。
每年來府城考試的人都不少,當然不可能全在鴻運客棧住下。
其他人先不論,隻根據八兩的調查就可得知,每年總有那麼一兩個其他縣的案首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沒能參加府試,雖然不是每個沒有住鴻運客棧的縣案首都瘋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無一例外的是每一個人最終都沒能參加府試。
然而隻要那人第二年花大價錢住進鴻運客棧,他的運氣也會跟着突然變好,至少得個童生是沒有問題的。
至此,鴻運客棧有了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如果第一次來考府試的人沒有住進客棧,第二次就需多交三百兩才可以入住。
這樣的規定一出,隻要家中稍微寬裕點的人家都會給孩子湊錢住客棧,哪怕是幾兩銀子一晚的柴房也要争搶着住進去。
與此相對應的是近幾年得瘋病的人也沒那麼多了,把人留着回家湊錢豈不更好,犯不着直接把人釘死。
所以劉辰算是最近幾年的幸運兒了,竟然被抽中下瘋魔藥。
刻印好印刷的木闆,劉辰就把半斤叫了進來,讓他在一旁幫着刷墨,自己就擔起了印字的活。一連印了好幾十張才停手,這下肯定能貼滿府城的大街小巷了。
劉辰寫字時就考慮到了字迹問題,索性就寫成了沒有任何個人風格的館閣體,字體均勻一緻,一點筆鋒都不帶進去,在刻字的時候他又刻意将每個字角都鈍化了,任他們怎麼查也查不到自己頭上。
把字一一印好後,半斤就把紙給放在一旁晾幹。這時八兩走了進來,回話道:“漿糊已經在熬制了,估計還得一晚上才能熬好。”劉辰擺擺手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又吩咐八兩把這些東西都處理幹淨,一點痕迹都不要留,八兩領命下去了,半斤打好劉辰洗漱的水後也跟着退出了房間。
劉辰坐床邊泡腳,舒服得眯起了眼睛。今天先睡個好覺,明日可是有一場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