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師尊瞞了他什麼,但親近感做不得假。
大師兄也是真實的大師兄,依然窮的穩定。
他這麼想着,将透風的窗戶關上,又挑亮燭火,見姜眠昙睡得安穩,才坐在旁邊的蒲團上吐納真氣。
天蒙蒙亮的時候,燕京回來了,他肩膀上的山魈被火燎得很慘,毛秃得一塊一塊的。
“城主府昨晚失火了,我救出來幾個奴仆,但城主和城主夫人,沒救出來,我将他們葬了。”
燕京大口喝水,他的粗布衣服更破了,上面還打了補丁,他說:“我沒找到蘇倩的下落,興許真的跑了吧。”
姬九叙看向山魈,“大師兄打算養着它嗎?”
他遞過去吃的,山魈蜷縮着,不理睬。
燕京點頭 ,“它沒地方去,又通曉幾分人性,留着吧。”
接下來兩天,姬九叙在燕京的指導下修煉。
燕京是劍客,還是一個麻煩纏身的劍客,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指導劍術很犀利。
姬九叙一邊留神着姜眠昙的傷勢,一邊跟随燕京練劍,偶爾閑暇時他會問及師門的事。
“大師兄劍術奇絕,二師兄使傀儡機關術,三師姐精通陣法,山寶師兄擅長符篆之術,為何師尊教的都不一樣?”
燕京蹲在樹下,拿着百妖錄的冊子,正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他面前的沙土地上用樹枝歪七扭八地寫了幾個字。
他想了想,“師尊說過,要因材施教,三百年前我隻是種地的莊稼漢......”
這廂正說着,屋裡傳來茶碗打翻的聲音。
姜眠昙醒來時,身體被阿鳳暖着,鸾鳳一族的火焰在妖族排的上号,所以她很渴。
所幸一旁的茶碗裡有備好的茶水,姜眠昙起身去拿,結果阿鳳一翻身,爪子蹬在她無力的手臂上。
她這才打翻茶碗。
姬九叙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幕。
姜眠昙指尖的真氣将阿鳳倒吊着搖晃,阿鳳依然在睡。
師徒四目相對,姬九叙上前添茶,“師尊,好些了?”
姜眠昙松了真氣,任由阿鳳下墜,她雙手捧着茶碗,抿着茶水,“無甚大礙。”
姬九叙沒去管摔醒的阿鳳,提着茶壺等着續茶。
“師尊的傷,是替我受的吧?”姬九叙冷不丁問道。
他睫毛微垂,随即又若無其事地續上茶水,“多謝師尊肯費心思,徒兒傷勢好的很快,但師尊以後莫要如此,徒兒擔待不起。”
姜眠昙頓了頓,搖頭道:“不怪你,是陳年舊傷罷了。”
燕京進來,“師尊,中州的飛舟還有兩個時辰起飛,二師弟傳訊說,他們也在那艘飛舟上。”
師徒三人沒再耽擱,禦劍趕往中州。
山魈伸出兩爪挂在燕京脖子上,見姜眠昙在打量它,弱弱地叫了一聲,天風獵獵,很快幾人到了中州皇城。
姜眠昙和姬九叙都看到了那座倒塌的東宮内殿。
它衰敗,凄涼,沒了奢華皇權的點綴,竟然與殘垣斷瓦無異。
他們從東宮内殿上空掠過,很快到了天壇。
皇城的天壇曆來是祭祀上蒼,祈求風調雨順之途,巍峨的天壇通體用白玉堆砌,停泊着仙家飛舟。
如今的天壇不求神,隻是用來接應上界的修士。
各色衣袍的修士順着步梯登上飛舟,萬劍宗的張明遠和幾位師弟在登記修士的門派和姓名。
姬九叙幾人去報了姓名。
張明遠看透姬九叙的修為後,很是感慨地拍拍他的肩膀,“殿下有鴻鹄之志,小小中州是委屈殿下了。”
姬九叙笑笑,道了保重,“唯望道長福祚綿長,道心澄澈,永無困頓之時。”
姜眠昙登上飛舟,領了号牌,四處看了看,“他們在這。”